瞧著謝謹言久久不語，莫平瀾那雙深邃的眼眸掩著幾許虛弱的芒：「還是說，你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

被他一語道破心思，謝謹言也只是了自己的鼻翼，然後輕抿角道：「如今白谷關的況迫在眉睫，我自然不會離去。」

「哦……那就好。」

莫平瀾道了一聲便將眸撇開，而謝謹言的臉頗有幾分難看，這是斷定自己會跟上去？聲音聽上去有些怪調的，讓人甚是無奈。

「我們現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拖延時間，然後朝玉門關遷移。」玉門關作為韃靼與大楚相連的另一道關卡，這裏面的重要毋庸置疑，既然白谷關無法守住那麼只能撤退。

聽著莫平瀾的聲音，謝謹言的臉一點一點拉了下去，自打從韓城敗退之後他們就沒有掌握過主權，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言語的事。

可以說是仕途中的污點。

「我知你的心思，今日我們若是攻防或許不至於這般掣肘，可惜我們是守方，這攻守雙方的局勢若是無法改變終究尋不到任何突破口。」

莫平瀾何嘗不懂年輕人一腔熱，也知眼前的人能耐非凡，可如今白谷關被兩勢力相圍，想要守住千難萬難，不是他們這些人酒囊飯袋，而是敵人的攻勢太過兇猛。

「我們如今退守玉門關，若是玉門關被圍困我們又當退到哪裏去呢？」

自打從韓城開始退兵的時候謝謹言便一直在尋思這個問題，這樣退下去大楚的疆域終將會被另一個姓氏取代。

「死守玉門關。」

白谷關是一道關卡卻也是一個餌，這些人之所以這麼不要命地攻打白谷關是因為他們的利益在這個時間點基本一致，可若是白谷關被韃靼人握在手心裏面，韃靼還會這般不要命地攻打其它的城池嗎？

——就算他們會幫助燕軍攻打陝州，可自己的軍隊同樣會在玉門關掣肘，而不是如今只能抗無法迂迴。

莫平瀾言辭認真地吐出這幾個字來，他知道白谷關失守之後帝王對他二人應當會有一些看法，若是守不住玉門關，二人的仕途怕是已然走到了終點。

「好。」

言梓陌知道白谷關守不住卻不知已經岌岌可危，現在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反而一門心思想要看一看後面那輛馬車裏的人到底是誰。

然而，還不等開始出擊人已經分道而行，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那馬車乘坐的人到底是誰。掀著馬車上的竹簾，著雨季撲面而來的潤，最終將即將探出來的俏收了回去。

或許是男裝出行比較方便的原因，回程的途中並未換上羅，而剛剛坐定言徉便由騎馬改了乘車，直接上了的馬車。

「還有幾日便到京城了。」

「嗯。」

「回去的時候莫要將你的行蹤告訴別人，包括你的母親。」

「好。」

「這一路你沒有看到任何人。」

聽著他認真的言語，言梓陌原本耷拉著的腦袋倏地抬了起來，目的便是一張慎重的俊，原本儒雅的言家三爺此時居然多了凌寒傲雪之氣。

言梓陌心中雖然疑竇不斷，可瞧著他一路緘口不言的態度也明白他不會告知自己事的真相，只知道自己的叔父此次前往白谷關，恐怕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那馬車裏的人。

「陌兒明白。」

瞧著這乖覺的模樣言徉也鬆了一口氣，那個人的事著實有些茲事大，若是一著不慎就因可能引火燒，所以就算是自己的親侄兒他也不得不耳提面命。

叔侄二人的對話楚韻他們一行人自然不清楚，對著一側的滿子笑道：「此次還要多謝幾位相助，否則我未必能離開那個地方。」

自打知曉婢胭脂背叛之後，楚韻便知道當初的事怕是不若金延所說，可就算如此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大草原上，擔心表兄有朝一日沒有落腳之。

可終究沒有想到自己會懷孕，而且金巖的那些人們會同心協力想要置自己於死地。金巖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所謂的榮寵不過是自己的催命符罷了。

「主子，我們真的不回京嗎？」

當初被言家管轄完全是尋找一個落腳地罷了，既然如今得知先太子嫡脈還存在，他們自然要繼續跟隨。

「不了，去南面尋一山清水秀的地方紮吧！」

這飄零世對於子來說從來不會厚待，若是邊沒有這些武功高強的人或許連草原都走不出來，更不要說想要在這個世道安立命了。

可是，老天爺既然給了這個機會，自然不願意去過那種人為刀俎我為魚的日子。雖然說如今的永和帝對有救命之恩，甚至對自己的父親也有幾分脈之，可天家自古五親的道理還是懂得。

嘉禾公主，似乎這幾個字已經寄予了帝王對自己所有的期待，可惜這盟約終究為了一張廢紙。

「諾。」

蜘蛛瞧著這張同先太子妃像極了的容，臉上的慈不斷，好似那令人風而逃的蜘蛛王並不是一般。

「這孩子……」

終究是留著韃靼人的脈，蜘蛛談及的時候總有幾分怪異，當年若不是韃靼侵繼而發了衛皇戰爭，先太子和太子妃或許不會有那樣的結局。

如今那九闕宮廷高坐著的或許便是自家的主子，豈有這等謀權篡逆之輩統四方。

「不管如何終究也是我的骨。」

楚韻語畢便蹙隆著眉頭閉了眼簾，不知自己對金延是一種什麼樣的，有怨恨、有心悅，也有幾分無可奈何。那個男人出現在自己最好的年紀，陪伴著自己從一個郎變了一介婦人。

蜘蛛瞧著一副不願意多言的樣子也是嘆息了一聲，半晌過後才道：「言徉那馬隊裏面有一俊俏的公子哥，也不知道是何份。」

「不管何種份，同我們都沒有關係。」

一直憋屈在馬車裏，對外面的況並不是很清楚，當初從玉門關進大楚地界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去尋自己的表哥，可想一想如今兵荒馬的況下人多眼雜，終究還是將那衝制了下來。

——等這場戰事平息之後，兄妹二人再見面也不遲。

梅雨季節的風雷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剛才還是烏雲佈有黑雲頂之勢，如今卻已經是雨過天晴含有彩漿高掛之。

這讓原本在破舊的古廟躲雨的一行人也開始舒展腰肢，好似要將這鬱悶的心都一點一點掉。言梓陌扯著自己的袖擰了擰，雖然剛才馬車跑得不慢，可終究是沾了雨水。

就在他們整裝待發要離去時，忽見另一批遭了雨水的落湯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萍水相逢眾人並沒有過多的言語，好似除了那廟同樣燃燒的火焰沒有任何的集。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被丫鬟簇擁的郎忽然轉頭朝著言梓陌看去，而就是這輕輕一瞥，那淡青的帷帽不知咋的忽然應聲而落，唯剩下二人四目相對。

瞧著那一張秀如玉的容，言梓陌像是被人點了定一般杵在了那裏，那一顆跳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看。

裏微不可察地發出低喃的聲音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