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他眸中的驚詫，永和帝淡淡地點了點頭：「這件事朕會安排下去，你要做得事便是護著他，不讓任何人有機可乘。」

李濟綜離開之後，永和帝讓人去平西侯府將言家二爺召喚進宮，也不知道二人說了什麼，言徜離開的時候臉異常的凝重，甚至回到家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虛浮。

老夫人平時便是一個碎碎念的主，今日聽聞言家二爺被聖人召喚宮眼皮子便一直跳個不停，如今聽聞他回府更是第一時間將人喚到跟前。

揮退了左右後雙眸盯著二兒子瞧，覺到他神有異眉頭蹙隆了起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

瞧著他一臉言又止的模樣，老夫人的臉瞬間有些慘白，一雙手狠狠地在檀木打造的小幾上，聲音微微有些抖：「可是你兄長他們出事了？」

自打大兒子三兒子連帶著一個嫡親的孫兒前去西夷之後，便沒有一日睡得安穩，時不時便會夢到一些可怕的場景，如今瞧著二兒子這般臉，這心不由得便提了起來。

「不是。」

「不是你耷拉著一張臉作甚？故意嚇我這把老骨頭？」

老夫人聽聞之後臉瞬間難看了起來，看向二兒子的神也不好了，責怪之意甚至明顯。

「陛下想派燮兒前去西夷。」

「我言家已經有那麼多人在西夷待命，他這是想要將我言家的基斬斷？」

若說前面老夫人收著的心剛剛鬆開，那麼聽聞言梓燮前去西夷的事之後整個人都快要炸開了，畢竟這是他最大的孫兒，也是言家小輩當中執牛耳者。

一個家族最怕的不是別的，而是沒有一個像樣的才俊。雖然說言家子弟向來都是驚才絕艷，可這也不代表他們就任意被人，這帝王是覺得言家的貢獻還不夠嗎？

「不去。」

「母親，都這個時候了您就別添了。」言二爺向來是一個孝順的主，如今被他這麼一頓堵塞，老夫人臉自然不好看，好在言家二爺也準了的秉，忙著好生言語，「兒子知您心疼燮兒，可帝王的旨意豈能忤逆？再者說大哥那邊也需要幫襯，讓燮兒去了西夷總好過去別的地方。」

瞧著老夫人神微微好轉，他這才再接再厲地繼續鼓：「您看其他幾個世家的嫡系，都被派遣了出去，柱國公府家的李武去的還是最遙遠的白谷關，甚至沒有人可以照料。」

柱國公府的世子領兵支援白谷關的事老夫人自然也有所耳聞，想到兒子這般說不無道理這才沒有了先頭的強：「讓人暗中保護，可被被人有機可乘。」

這個世道哪有什麼平穩可言？特別是這世家子弟更容易被人截殺。若是跟著大軍便也罷了，可瞧著帝王這的行徑，顯然是想要自己孫兒前往西夷。

人家李武好歹有兩萬兵士相隨，自家孫兒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

「兒子明白。」

言徜好言好語了半晌才從老夫人那裏，而他回到書房之後言梓燮一早便已經在那裏等待，瞧著自家老父那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他便知曉出了大事。

「坐。」

在自己兒子面前倒是沒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父子二人坐定之後他才看向了言梓燮：「明日，你便啟程前去西夷。」

「好。」

言梓燮倒也沒有詢問理由，有些事既然擺在明面上講那麼就沒有更改的意思，更別說自己的父親還是從老祖母那裏趕過來。若是能改變，老祖母又怎麼能容忍他涉險？

言徜瞅著自己的兒子愈發的滿意，他雖然才幹比不上兄長，可生得兒子倒是頂頂的出，雖然兄長那幾個嫡子也算不錯，可比起自己這長子終究差了幾分。

「到了西夷之後，將這封信給你大伯，讓他拿一個主意。」

其實言徜倒是不想讓兒子當這個送信使者，可現如今的世道不太平，留在京城終究不是用武之地，只有經過歷練的人日後才能在朝堂上站穩腳步。

相比較謝謹言和秦臻這幾人，自己的兒子起點雖然不差可機遇終究是差了一些，更別說現如今還有異軍突起的李濟綜。日後他若是想要在大楚的河山上盡點綴，唯有把握好時機。

——而宋乾元就是一個很好的抉擇。

「我知你和大皇子有些，日後莫要同任何皇嗣走得太近，我們言家不能走錯一步。」

以前不單單是因為姻親這一層關係，更多的是大皇子乃永和帝的嫡嗣，日後極有可能會繼承大統，所以他們言家雖然不會刻意攀附卻也不會將人拒之門外，可如今況不同了。

那個宋乾元的出現已經打破了這些平衡。

「這封信事關重大切莫丟失，必須親自給你大伯。」

言徜了小幾上放著的那封信心中微微嘆息，也不知道帝王在這封信裏面寫了什麼，然而一個是靈兒的夫婿，一個是簡家的外孫，這個選擇想來也頗為艱難。

「好。」

言律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是一個春暖花開之季，只是他的心卻並沒有任何溫和之意，反而多了幾分揮之不去的凝重。他抬眸看了言梓燮一眼，對著一旁的親兵道：「帶大公子下去歇息。」

「侄兒告退。」

言梓燮知曉這一紙信封裏面承載的事必然茲事大，否則自己的大伯不會這般臉，他想到父親送別自己時那凝重的神，愈發好奇這裏面寫了什麼。

可他也是一個識大的人，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問出來。

等人離開后，言律這才讓人將言徉了過來，等他進來之後便將那封信遞了過去：「這事你如何看？」

言徉剛開始還怔然的神因為那一紙書信愈發凝重了起來，最後深呼吸之後才抬眸看向了言律：「那個孩子真和簡家有關？」

「不確定。」

他從未聽說過蘊娉有嫡親的姐妹，然而永和帝這封信上卻信誓旦旦地說明了一切，據說那個孩子天生六指被棄養，被一農家養大，後來更是久居尼姑庵。

「若是為真兄長準備如何？」

「我們是大楚的子民，不是誰的私衛。」

別說他沒有見過那個孩子不知其秉幾何，就說那孩子秉端正也未必就適合那個位置，所以這件事他自然不能答應。好在永和帝當也沒有將話說得太死，只是讓他派人稍稍接近一些，藉此來降低相認的風險。

「這裏面提到的賭約？」

「……我曾經欠他一個人，他擔心我不允承諾，便以此來提點。」

言律頗為無奈，這人當初明顯是想要用言家當踏腳石的，如今這私生子的消息出來，他倒是不得不拉攏自己為那個孩子保駕護航，這帝王家果然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

「給你二兄回信，讓他聽從聖意，但是適度接近，別給人留下口舌。」

他唯一能做得就是稍稍顯示出一定的態度來，否則怕是要將這孩子放在火爐上炙烤了。

「讓燮兒帶書信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