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帝的心思無人知曉，可謝謹言卻不甘做那局中人，反而命自己的人開始徹查此次軍隊裏面的人。

——按照他的推測，讓永和帝這般失態的人應當就在軍中，否則他不會有這樣的態度。

隴北燕王府，此時一個著月白長衫的男子靜靜地著桌前的畫軸，而他對面的人則大氣都不敢出，只是半弓著子等到他的發話，神態說不出的恭謹。

幾個呼吸后，那中年男子這才抬起一張臉來，那臉乍然去並不出，可是細細品究就會發現他異常的吸人，就算放在茫茫人海當中也不會被人輕易忽略。

「可是查出這子的份？」

這是他燕王府的暗子拼著生命危險從永和帝那裏得到的，當初第一次看到這子的時候他也微微驚詫，畢竟驚艷的長相，溫婉的眉眼讓人見之忘俗。

「此人長相和平西侯的前夫人簡蘊娉極為相似，我們的探子刨深究，發現這人應當是簡蘊娉的同胞妹妹。」

「……哦？簡家的人？」

「是。」

那人絮絮叨叨地將那些人傳回來的消息一一告知，說話的時候還時不時注意著燕王的神，只見他眉眼瞇。他一度以為這人是平西侯的夫人，所以離開平西侯府自己派遣了不暗子隨，卻沒有任何端倪。

原以為這件事就這樣悄無痕跡地離去，終究天不絕他，那些灑出去的暗子中不乏能幹之輩，居然發現了當初簡家的——據說簡家當初生下了兩個嬰，可其中一個天生六指視為不祥被棄，後來被一農戶所收養。

「韓城呢？永和帝為何有此反常之態？」

他對於京城的事也甚是關注，自然知曉宣威將軍和柱國公前往濱州和鄞州的事，這是想要和他燕王府魚死網破——這樣的行徑按理說不應該是一個帝王所為，可他確實做了。

「當初那子遠走他鄉，若是猜測的不差極有可能在韓城。」

「一個人？」

燕王原本清減的臉閃過幾分詭異，這世上不乏英雄難過人關的人，可他一直覺得這和永和帝無緣，不想此人居然早已經深種，倒是讓人覺得詫異不已。

「濱州和鄞州那邊安排好了嗎？」

「已經安排妥當。」

「讓人去白谷關細細探訪原因，一定要查出他此舉何意。本王可以斷定，這絕對不是一個人的事。」

若永和帝在乎的那人是一個人，必然不會參加行伍，他尚可喜又不是嗜殺之輩，斷然不會讓他如此不惜一切的反擊，所以他真正在乎的人極有可能是一個男子，而且這男子的年紀應當不是很大。

十七八年前的事了，若是那子誕下孩子怕是也不小了。

「諾。」

「給二公子傳令，韓城的事宜一切聽鄔尚做主。」

「諾。」

手下不懂燕王為何如此看重鄔將軍，這裏面的信任似乎已經超越了二公子。

等人退下后，燕王這才將那畫著人像的畫軸收了起來，然後將眸放在那勾勾畫畫的地圖上，濁氣輕輕呼了出來，裏面輕聲低喃：「土族啊！真是一個令人奇特的種族。」

他燕王府歷經數代，他祖父一代便開始養蓄銳，父王這一代想要趁著衛皇戰爭突然反叛，可天不遂人願，羲和帝快刀斬麻的腳步讓他的父王而卻步。

——他的父王最終鬱鬱而終，這一次又到了自己朝著大楚進軍。

有了前兩代的積累，他燕王府就算是面對大楚銳之軍也無所畏懼，更不要說韃靼那邊也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他這表弟雖然看著人畜無害，可最是那心思果決之人。他相信但凡自己有進軍大楚皇都的可能，那麼他就不會壁上觀，終究會了這棋局。

貪婪是人的共，也是王者的特。

「希你能做出最好的選擇，否則這世上怕是再無韃靼。」

他輕輕嘆息了一聲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腦中已經開始浮現日後的錦繡河山，角輕輕勾了起來。

大楚皇朝，永和帝聽聞韓城的將士已經安全退軍白谷關，這提著的心終究是放了下來，握著的拳頭也輕輕舒展了開來。

沒有人知道，當他得知韓城四面楚歌的時候他的心裏面是多麼的恐懼與害怕，這比他攻破皇宮那一刻還來得死寂，那是一種來自心靈的抖。

「你害怕嗎？應當是恐懼的吧！」

他著書房的虛空神說不出的輕，那低喃的聲音夾雜著太多太多的。或許沒有人會想到，這位膽敢篡位謀權的鐵帝王居然也有如此綿綿的時候。

「派幾個人去保護他。記住，要寸步不離。」

「諾。」蔽傳來恭敬的聲音，而永和帝瞇了一下眼道，「讓人繼續去找李濟綜，朕不相信他會死。」

李濟綜的能耐他是知曉的，這世上能要他命的人應當極小，既然逃了出去必然不會輕易死去。

「諾。」

遠在西夷邊境的言律，知曉言梓陌等人安全退離韓城的時候也是送了一口氣，對著一側的言徉道：「這次的事辛苦你了，算是兄長欠你一個人。」

「陌兒也是我的侄，兄長這話可就見外了。」

言徉事辦妥之後並未留在白谷關，因為他知道自己多逗留一天那麼這份暴的可能就會大一些，所以他得知言梓陌安全之後才會火速趕回來。

「他們幾人可是去了韃靼？」

「是，而且據我的估計，怕是再也不會以他們影衛的份出現。」

「也是該去做真正的自己了，他們這些年背負的終究不。」

言律輕聲嘆息了一聲，對於有才能的人他的容忍度總是極高的，而死亡谷這些人也確實值得他這般對待。

這些人雖然一個個都是通百之人，可十多年的居生涯終究磨平了他們上所有的稜角，他們已經習慣了那種淡然無為的生活，若是讓他們猛然間投爭鬥自然是不可能。

此次離去，怕是真正去找尋自我。

瞧著言律點頭，言徉忽然抿輕語道：「大兄，我觀謝謹言此人怕是有，您對他是不是太不設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