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陣勢，我怕是走不了了。」

其實當他得知這些人繞道去攻打平城的時候，謝謹言已經覺到了一危險正在一步一步靠近，他如今最期的是鎮北侯能聽從自己早些時候信中所言，派遣別的人鎮守平城。

瞧著那浩浩的人群在暗夜裏面近，甚至火把像是繁星似的點亮大地，韓城城頭放哨的守衛早已經擊打了鐵鑼，一時間萬籟俱靜的韓城沸騰了起來。

「大人，平城真的失守了嗎？」

平城是他們退守的唯一要塞，那裏也是陝州政權中心陝城的門戶，若是平城失守他們面臨的問題將是巨大的。而且燕軍為何能繞道而行？就算鄴城已經失守了，可鄴城的背後是秦王山，那裏有鎮守大軍攔路，燕軍難道隔空而飛？

「極有可能。」

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尚可年怎麼會用千餘命士卒的命來佈局，他那子雖然自傲卻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主，所以當他牽扯住自己的時候，平城怕是已經出事了。

現如今最讓他擔憂的是秦王山，那裏的守將也是極為驍勇，怎麼會讓人無聲無息度過去呢？他雖然不願意將事想得太過複雜，可這個時候他不得不考慮秦王山守將的忠誠問題。

雖然火把涌，可卻遲遲不見影蹤，除了剛開始快速的行軍，過後卻極為緩慢，相對於韓城上下的嚴陣以待，燕軍明顯要行緩慢一些。

半個時辰燕軍未至，謝謹言便知道自己是中了尚可年的緩兵之計，可他也無可能耐，因為這個時候他總不能因為一個已經失去的平城離開自己管轄的韓城——就算平城的得失關係著韓城的生死。

韓城的守將們夜不能寐，而燕軍的軍士們此時一人舉著兩三個火把搖曳著，瞧著這些縱火行兇的軍士尚可年的眸過這層層黑暗向韓城的城牆。

這個時候自己這點人馬想要攻打韓城自然是不可行的，他要做的是製造聲勢讓謝謹言不敢帶兵去應援平城，雖然說憑著石斛那蛋這會兒應當早已經棄城而逃，可還是不得不防。

他暴了秦王山守將鄔尚，自然要拿回相應的功績，否則兄長那邊他便不好代。

瞧著天空逐漸出的魚肚白，尚可年了一個懶腰對著眾人說道：「通知下去，開始行軍。切記我的話，只圍不攻。」

他這次紮營要扎在韓城的眼皮子底下，他就不相信謝謹言還敢殺出城池來，若是殺出來他正好可以和秦王山的人相配合，定然要將這位帝王寵臣斬殺於此不可。

正如尚可年所料，當他在距離韓城三里之遙安營紮寨的時候，韓城的人都紋不，最後他一個人帶著一隊親衛快馬抵達韓城腳下，笑看著站在上面的謝謹言。

「書堯兄，別來無恙啊！」

「沒有想到書山兄羽扇綸巾之貌，當也有聚鼎千斤之力，倒是謝某眼拙了。」

謝謹言在京城的時候同尚可年打過些許道，那個時候以為他是一貪花好的紈絝子弟，不想這紈絝的皮相下藏著一顆虎狼之心，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眼睛頗毒，卻不想還是有走眼的時候。

「不過是紅塵戲臺你來我往罷了，我也沒有想到昔日的讀書郎變了今日的劊子手。」

他這話可以說談不上任何面，直接道出謝謹言不過是帝王手裏面的爪牙，而謝謹言並未怒，只是淡淡地瞧著他，只是餘還是會匆匆瞥一眼不遠的地方，著不遠影影綽綽的人影他心底輕嗤。

——他就說此人為何會單刀赴會，合著一早便有了伏兵。

「聽說書堯兄迎娶了平西侯的嫡，尚某這賀禮還沒有送達。當然，若不是當初我巧言拒絕，怕是也沒有書堯兄的金玉良緣。」

尚可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始終噙著笑意，看似不經意卻時刻盯著謝謹言的反應，據說此人對言家甚是看重，可那人有些乏善可陳，他怎麼就了眼呢？

「尚二公子乃花中英豪，自然不是我等凡俗能配得上的。」

謝謹言心裏面頓生怒火，可面上還是要表現的渾不在意，二人就這樣你來我往，若是沒有那對峙的弓箭，此時倒像是許久沒有會面的良師益友一般。

「我素來欽佩飽學之輩，智勇之才，謝兄若是肯歸降於燕北，我做主許諾你一個簪纓累世之位如何？」

尚可年對謝謹言確實頗為看重，正是因為看重所以才會如此承諾，然而若是眼前的人不識相他也只能將其早早扼殺，免得給自己留下不必要的麻煩。

「多謝二公子的慷慨，謝某承不起。」

「謝謹言，如今平城已經失，鄴城已丟，甚至秦王山也了燕軍駐紮之地，你有何底氣死守？」

若是以往尚可年自然不會同謝謹言談判，可如今他不過是甕中之鱉，再者說他京城尚無親族為質，為何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與其魚死網破，何不得到雙贏？

「就算孤城又當如何？我既然敢來韓城自然不會無功而返。」

此間若是羲和帝當道他或許真的會放棄韓城，可誰讓如今的帝王是永和帝，這位不管是對自己的姑父還是衛家有著大恩的人，單是這一點他便不能放棄韓城。

「你好大的口氣，既然如此你我當也不便多言，到時候戰場上見真章吧！」

瞧著自己勸降無果，尚可年當也沒有繼續執著，而是淡淡地道了一聲便開始後退，只是謝謹言轉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眾人面如死灰的臉。

「大人，我們如今……」

幾個副將知曉如今的形勢險峻，可正是因為才會面如土，因為這是一條九死一生之路。

「只要我不死，韓城就不會亡。」

謝謹言掃了眾人一眼吐出了幾個字來，他知曉這些人的憂，可如今況已經這般了他也沒有回天之力。

「大人，鄔尚真的臨陣倒戈了嗎？」

朗士元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幾個人呈掎角之勢守護陝州，免得邊境，他自然知曉鄔尚此人的品行極好，怎麼會臨陣倒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