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像是木頭人一樣坐在那裏，雖然父兩個人之間只是隔著一張小幾，可細細琢磨卻像是隔著萬水千山一般，誰也似乎看不誰，只能抹黑過河。

「你最近在府裏面可還待得習慣？」

「一切尚好。」

言梓陌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談話對象，從言律眉宇間繃的神便能瞧出一二來。他遞出的話茬被一句話便輕飄飄地斬斷，而且還沒有要敘接的意思。

言律抿了抿終究是忍著不適繼續開口，只是這次的話讓言梓陌啞了聲：「你收拾一些東西，我準備送你和你七弟去清心觀住一段時間。」

「……」

這不帶半商量的語氣令言梓陌有些愕然，平素雖然不拘著自己的行蹤卻也從未主讓自己去清心觀小住過，這一次是怎麼了？為何會親自開口？

「聽說七弟已經去了清心觀？」

那小子因為有著上一世的記憶當也不甚擔心，只是有些搞不懂他這態度為何。

「嗯，我已經讓人去收拾他的件，這會兒怕是已經快要收拾妥當了。」

「什麼時候啟程？」

「傍晚時分。」

「……好。」

聽著言律的話言梓陌艱難地應出了一個字，而聽到這麼回答言律的臉終於好看了起來，看向的目也順了一些：「我會在你邊留一些人，到時候若是有什麼事大可讓他們去做。」

「嗯。」

瞧著乖巧應承言律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此次前往西夷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莫平瀾那廝，若是他趁虛而可該如何是好？所以這一定的阻礙還是要留下來的。

等言律一輕鬆的離去后，言梓陌的心卻不好了起來，著他先前坐過的椅子開始發獃。

這是想要往自己邊安人手嗎？可他一個侯爺也不至於這般提防自己的兒吧！

——真的是為了的安危著想嗎？

這一刻的言梓陌心中五味雜陳有些複雜，自大重生以來便一直致力離開言家的羽翼，也心心念念著上一世的事，對於言家沒有多大的歸屬。

可拋去個別人個別事，言家這一世確實有人真心待，就如那大堂兄，也如那看上去有些冷清的雙胞胎弟弟，至於言梓煜那人可以忽略不計。

「姑娘，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皎月小心地詢問了一句，這要據前去的時日相應地收拾一些東西，可剛才老爺似乎並未說歸期。

「多收拾一些備著。」

「諾……只是這山路並不平穩，傍晚出發會不會……」有些擔心姑娘的不住，這幾天已經連著失眠了好幾宿。

「無礙，許是父親有要事在不開，你給劉管事稍一句話，讓他加步伐。」

皎月忙著應了一句，在姑娘邊自然也知曉所言何事，只是四姑娘也未必會接納那種建議，畢竟難等大雅之堂。

揮了揮手示意皎月退下去，只是心下卻也明白自己父親為何一定要選擇走夜路。

——這烏漆麻黑的夜晚，到時候那目下無塵的母親怕是也不會將人趕下山來。

傍晚時分父二人才從平西侯府出發，只是言侯爺這次並未騎馬，反而和言梓陌坐上了同一輛車，換下了一服的他絳紫錦罩，面上那小鬍子也經過了細心的休整，瞧上去多了幾分貴氣與儒雅。

因著這裝扮，一路上言梓陌不由得便多看了兩眼。

「可是有話要同我說？」

言侯爺在朝堂上察言觀這麼多年，焉能瞧不出自己的兒細著雙眼看了自己幾次。

「父親今日和往日略有不同。」

被人抓了一個準后當也沒有驚慌失措之態，反而頗為鎮定地朝著他笑語了一句。

「是不是愈發年輕了一些？」

「……是。」強忍著翻白眼的衝，言梓陌甚是認真地回應了他一個字，而聽到這話言律面上一笑，「你大堂哥說我最配這一絳紫錦雲鍛，這便命人做了一來穿，聽你這麼說可見你大堂哥沒有騙我。」

言律臉上的笑意溢於言表，若不是還要維持他一貫的高冷儒雅指不定已經開始眉飛舞了，好在場面並未失控。

「當然，你母親也最喜歡我穿這一，當初我與第一次相見的時候……」

言律平時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可他此時卻像是有說不完的話，和言梓陌談及自己當年的事，那一臉和的模樣讓言梓陌了角，最終沒有打斷。

或許是有他講故事的緣故在其中，這一次前往清心觀的路程覺並不遙遠，一行人月上柳梢的時候終於抵達了清心觀，一時間驚了不人。

簡蘊娉原本拉著兒子說長道短、噓寒問暖，聽聞言律攜著兒同來的時候也愣了一下，終究是思心切跑出去相迎。

母二人見面自是不了一番關心，至於一旁的言律自從踏進簡蘊娉的小院時便了言，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像是擔心自己一出言便被人發現趕出去一般。

等一對母前頭離去，這一對父子才湊在了一起，言梓煜不解地出言相問：「父親，您怎麼來了？」

他之所以前來是想要告訴母親這兩天發生的事不至於火燒眉，讓不要太過擔心，可他前腳剛到不久他們怎麼後腳就趕過來了呢？

——京城的流言還沒有平息，他還有時間在這裏胡折騰？

「過來看一看。」

「……」

言梓煜原本圓圓的大眼睛倏地了一下，他一雙眼眸都快要黏在母親上了，自然是來看人的。

可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況合適嗎？

「你和你五姐姐這一段時間在這裏陪著你母親，我可能需要離開一些時間。」

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有些機智，所以一些事當也不避著他，譬如這遠征西夷的事。

言梓煜向前邁著的小步子瞬間一頓，轉仰著頭看向了他：「去哪裏？」

「聖旨讓去哪裏便是哪裏。」

當初那道聖旨可是明明白白地寫著他的去向，雖然說龍椅上的那位這會兒心應該也很複雜，可打從沈玉書遇刺之後已經退無可退了。

別人都已經騎在你脖子上耀武揚威了，難道你還能忍下去？那可不是一國帝王能做出來的事。

「你送我到這裏是……」

不等言梓煜多說言律已經瞥了一眼四周，然後靠近他低了聲音「你希以後生父陪伴還是繼父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