儼然不知道自己為眾人聚點的尚可年，此時卻宛若乞丐似的蹲在城隍廟前，旁邊還有一個和他打扮無二的瘦弱人影。

「可打探了消息？」

他接過小廝遞來的碎餅輕咬了一口，一雙劍眉微微蹙斂，心下去暗恨不已——當初就不應該輕信秦梓秋此人。

明知道其是冰冷如蛇的人，他卻想要度其佛。

「回主子的話，沒有。」

聽著他唯唯諾諾的回話，尚可年的眉角狠狠皺。

雖然已經將近二十餘年過去了，他和前世紅塵早已經斬斷了干係，可那本書的容他卻一直記憶猶新——平西侯府之所以沒落的重要原因便是因為這道聖旨的存在，而不是什麼投敵叛國。

他當時看書的時候對永和帝可是讚不絕口，一個投敵叛國的罪名將那道聖旨永遠在了黑暗當中不見天日，只是穿這個份讓他無法繼續欣賞罷了。

「公子爺，我們為何不逃離呢？」

那小廝對於他的行為甚是不解，明明來京的時候已經修了暗道，等事有變便快速撤離。

——可主子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在這裏充當乞丐。

「我逃離的時候將聖旨的消息泄出去，不管是永和帝還是廉王都有一陣忙碌了，這麼好看的戲碼怎麼能不看呢？」

當秦梓秋通過那子的關係找到廉王的時候他便已經察覺到事有變，可當時卻已經無力回天。好在他反應及時，知曉這楚家兄弟想要了解此事，故而將這件事搞得人盡皆知。

不管他如何對付言家，那道旨的消息傳出去整個天下必將震，到時候楚皇室的統治想來也不會太過順暢。

「可……」

小廝還想勸說兩句，畢竟這是命攸關的事，留在這裏終究不是保全之法。然而這小廝剛剛開口卻被尚可年橫了一眼，扯著一隻眼輕哼了一聲：「我自有算計，你這些天機靈一些可別了餡。」

「諾……諾……」

小廝忙著應聲，他雖是公子爺的心腹卻也知道公子的格，別看他平時嘻嘻呵呵卻最是容不得旁人違逆之輩。

尚可年揮退了小廝，蹲在破舊的城隍廟前悠悠地咬著那碎餅，像是啃著珍饈味一般。

平西侯府，言梓陌著手中的書信悠悠嘆息了一聲。

「姑娘……」

皎月瞧著手執書信久久不言語，輕聲喚了一聲以示提醒，而言梓陌這才將信放了下來。

「七公子去了清心觀？」

「是，已經有了好幾個時辰。」

言梓陌瞇了一下眼不再言語，只是臉微微低沉了一下，瞧上去不是很好。

「去請大公子過來一趟。」

皎月低垂著的眉眼稍稍一抬，雖有疑卻也不敢多言只是輕聲應了一句：「諾，奴婢這就過去。」

榮養堂。

老夫人斥退邊侍候的眾人，眼眸頗為鄭重地盯著言律瞧：「你確定不會有事？」

「母親大可放心，只要陛下心憂西北戰事，便不會在這個檔口對言家如何。」

尚可年逃的事已經分外明朗，不管是西夷之地還是燕王府都將是刺向楚皇室的利劍，朝中沒有抵外敵的大將。否則今上也不會不追求他是否真傻，直接聖旨榮寵給了他平定西夷的軍銜。

「你說得也不無道理，只是自古君心難測，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頭腦發熱不顧大局。」

歷史上不乏這樣的例子，老夫人不甚了解今上的秉，也不敢篤定他行事作風，若是稍有差池那整個言家將會為待宰的羔羊沒有丁點回天之力。

言律抿了抿角低垂著頭顱久久不言語，這種可能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君臣相之道除了一個『忠』字剩下的左不過是一個『利』字罷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今上應該會明白才是。

「母親，我不日便會奔赴西夷與大楚相間之地，若是不出意外會帶著三弟通往，京城中的事會付二弟。」

言律的話令老夫人的神微微一頓，不由得瞥目看向了他：「你三弟？」

音調裏面帶著幾許詫異與驚，當然還有的不贊同，畢竟那小兒子手無縛之力的事眾所周知，自是無法放下心來。

「是。」

「他不，你三弟的況你又不是不了解，到時候指不定會為你的負擔。」

老夫人一口否決了言律的提議，雖然覺得兒子遠行邊應該有信得過的人，可這小兒子是萬萬不行。

「二弟在京城中履職無法遠行，幾位侄兒也都在朝中擔職，唯有三弟最為合適。」

「可……」老夫人想要多言勸阻，然而瞧見自家大兒子沉默不語的模樣終究是收了音，好半天才道了一聲，「那你同他商量吧！他若是想去我也不阻止。」

「嗯。」

言律又同說了兩句便離開了榮養堂，路過落雪閣的時候正好看到言梓燮從裏面走出來，不有些詫然：「梓燮，你怎麼在這裏？」

「聽說五妹妹這裏有幾本古籍，侄兒過來討要兩本一觀。」

言梓燮雖然很想將剛才兄妹二人面談的事講於他聽，可沒有切實的證據也無法說出口來。對於大伯父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若是知道兩個兒在他背後掐的你死我活，也不知道作何想。

「哦，你們兄妹合該多走走。這孩子子有些冷，若是有什麼不對你也擔待一些。」

對於這個兒他有虧待有疑心也有無奈，可當蘊娉毫不猶豫地離去后他從上看到了蘊娉的影子。

「大伯父說笑了，五妹妹很好相。」

平心而論，這個五妹妹雖然看上去有些冷，甚至秉也捉不，可卻不是那難打道的人。

「那你去吧！」

「好。」

言梓燮離開之後言律躊躇了一會兒進了落雪閣，看到他走進來言梓陌微微愣了一下便起相迎，朝著他欠了欠子：「父親。」

言梓陌躬相迎的態度並未讓言律臉上出喜，反而多了幾分無奈與憂愁——這孩子若是同他親近，又怎麼會如今這拘謹的模樣呢？

他是的父親又不是旁的貴人？

可就算心裏面已經九曲十八彎，面上卻也不顯，反而著幾分溫和的笑意：「今日得空，你我父好好聊一聊。」

「嗯。」

雖有些不解他這般行徑言梓陌卻也沒有拒絕，心中不開始犯疑：剛才離開的大堂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