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徉言語中的躊躇滿志可以說毫不掩飾，而言律當也並未呵斥，他這些年抑自我埋葬自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宣洩口，他當也沒有攔著。

只是不呵斥並不代表贊同。

相比較抑日久的言徉與看不清態度的言律，言徜當是瞇起了自己的眼眸，看向言徉的眸多了幾分審視。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語，你當也敢說。」

許是平素自我封鎖日久，這好不容易舒展天的時間也失了以往的準頭。

——這等話語豈是能隨便說的？

言徉不以為意地抿了抿，雖然說戍衛京師的兵權被楚皇室收了回去，可拋去這些明面上的東西這些年也積攢了不的人脈，加之他手裏面握的衛，未必沒有一爭長短的機會。

言律瞧出二人表略顯僵眉宇輕擰：「三弟，為兄知道委屈了你，可此事不是一人的事，也不是你我兄弟三人之間的事，而是涉及到整個宗族。」

言家世襲簪纓，可以說宗族不單單有平西侯府整個主宗還有不的旁支，任何一個決定都干係重大。

他們決定的不單單是他們的生死也決定著別人的生死，所以有些事要慎之又慎。言徉聽他這般言辭，臉上那篤定的表這才消弭了不，只是神依舊執拗。

言律當也不再去管他，反而看向了言徜：「這次的事一定要查一個水落石出，否則帝王那裏也不好代。」

「大哥可有懷疑的方向？」

這就像是大海撈針一般，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作為指引，他也很難辦到啊！

「從府裏面開始排查。」

既然那幕後之人將爪子向了侯府，那麼這侯府必然有和他們往來之人，到時候順藤瓜不難查出幕後主使。

「可若是一一排查必然十分耗時，帝王那邊如何代？」

言徜的擔憂可以說頭頭是道，而言律則揮了揮手：「如今西夷，韃靼紛爭，沒有十足的證據他不會將我如何，否則也不會放我回來。」

若說羲和帝疑心病重，那麼永和帝完全是一個臥薪嘗膽，心狠手辣之輩。

有些事但凡做了決定那麼就絕無更改的可能，這件事很顯然帝王已經做出了決定，沒有十足的證據之前不會將自己如何。

言徜本就是心細如塵的人，他做事一向追求穩紮穩打，不願意去冒險，這次的事不在自己的控制之終究有些心慌慌。可他自佩服兄長，聽他這篤定的口氣心下不由得已經相信了幾分，心裏面那悸也逐漸開始消散。

謝謹言一直關注著京城瑣事，對於這些事自然瞭若指掌，他此時和蕭千城在室中相對而坐，二人的神都頗為肅穆。

虧得蕭千城是一個藏不住話的人，盯著他瞧了兩眼便敗下陣來：「這次的事你怎麼看？」

「很有趣。」

謝謹言收回自己的眸稍稍閉了一下，僅僅只是給了三個評價的辭彙，而蕭千城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確實都是一些聰明人，只可惜卻不知道他們藏在幕後穩坐釣魚臺，就是不知道帝王在這裏面扮演著什麼樣的角。

「你說他會不會卸磨……額……過河拆橋？」

原本是想說卸磨殺驢的，可瞧著他遞過來的幽深眸，終究是尋了一個意思相近的過河拆橋來。

「應該不會。」

永和帝那人的品其實還能說得過去，再者當初和自己的父親關係不錯，不至於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你能確定嗎？」

蕭千城憂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當初給永和帝遞上投誠表的時候，永和帝便知曉了自己表弟的份。

當初那九五之尊之所以和表弟締結盟約是因為兩個人有共同的索求，可如今此一時彼一時。羲和帝已經仙去，永和帝那君臨天下的位置也越來越穩當，他並不是非表弟不可。

「這件事你暫且放心，如今最重要的是那道聖旨。」

若是那聖旨是真的，那麼這皇位應該是要傳到楚家嫡系一脈，而嫡系一脈也只有自家小姑母留下的子嗣。

只是男丁尚未逃，而眷也只逃出表妹一人，如今還遠在韃靼無法涉足中原。

當初他兩位姑姑一位嫁進東宮，一位嫁給了蕭千城的父親延平伯，都算得上門當戶對，可終究是不開紅薄面的詛咒，兩個人的結局都不好。

「就算有聖旨又能如何，韻兒終究是兒。」

若是男兒，他們二人就算拼著一死也會將屬於大楚嫡脈的東西拿回去，可卻偏偏是兒。

「永和帝算得上是一位兢兢業業的皇帝，有他在位執掌朝政並不是壞事。」

謝謹言是永和帝邊的近臣，雖然他一早便將自己的份都告訴了他，兩個人剛開始的時候還相互試探，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一位好皇帝。

「那你打聽聖旨是何用意？」

蕭千城倏地將驚疑不定的眸轉向了謝謹言，顯然不太明白他為何對這件事這般上心，心中有一不好的覺正在慢慢升騰，像是撓心撓肺似的。

「不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想要言家，自然是要搞清楚敵人的向。」

謝謹言說得坦言至極，就連蕭千城都心底不開始自我懷疑，難道是他想得太多了嗎？

那人不是因為那人才這般急切地想要獲知答案。

「好，這件事我會上心。」

他如今已經開始統帥京九衛，所以京城的事想要仔細打聽也不是多難的事。

「尚可年許是已經出逃，若是有可能放他一馬。」

謝謹言的右手扣了扣邊的小幾，一雙繁星點綴的燦眸這時卻宛若黑夜，也不知道在尋思著什麼事。

蕭千城雖然想要問他為何如此行事卻終究是止了聲音，他不是一個蠢貨自然也能猜出幾分來。

雪中送炭比錦上添花永遠都要來的夯實，他既然選擇了永和帝那麼便要讓永和帝離不開他，而北地的燕王府是一個很好的活靶子，也是他日後獲取帝王極致信任的踏板。

所以說，尚可年此人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