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言梓陌談及自己在軍營裏面的生活，岳清風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而像是一個很好的聽眾，認認真真聆聽，時不時發問，每每總是能讓話頭熱絡起來，縱使兩個人多年未見卻不見半點隔閡，這種覺前所未有的好。

「清風哥哥和莫大人的關係這般親？」

雖然早已經知曉他和莫平瀾之間的關係，可還是故意有此一問，免得讓他心中生疑。

「義父為人不拘小節，在北地的時候他便時時照於我，我與他的關係當也親近。」

若是在別人面前他或許還會遮掩一二，免得讓人覺得他故意搭乘莫家的大船，可在面前他不需要這般小心翼翼，因為他知道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莫大人為清廉，為人清正，你和他結下這樣的善緣也是好事。」

言梓陌笑著恭賀了兩句又和他談起自己這幾年發生的事，直讓岳清風瞠目結舌。

「沒有想到你這裏當也彩，好在你那父親待你也算不錯。」

他著實沒有想到和先帝居然還有這樣的糾纏，若不是平西侯將此事了下來，的命運怕是已經被定下來。

「他待我確實不錯，可這些年終究是生分了。」

平心而論言律待自己確實不錯，從他和先帝抗爭便足以瞧得出來，然而怎麼也過不了心中那道坎。

要是沒有上一世的記憶可能會接言律這份疼護，可惜有上一世的記憶，所以骨子裏面沾染上了冷意，這種東西很難在短時間消除。

「好在當初你被言家人尋回來了，否則……」

他後面的話雖然沒有名言，可言梓陌去也知曉了其中的深意。若是沒有言家的出現，極有可能已經嫁給那老翁做了填房，他們再次見面或許已經是是人非。

「我想要將伯父伯母他們接過來居住，可奈何老兩口想要守著清水村等你歸來，我也不適合越俎代庖。」

當初確實想要將老兩口和岳家小妹接到京城來，就算他們不願意住在言家，置辦的書墨軒也足以容納他們，可奈何兩位老人雖然清苦心氣兒卻極高。

「等我這邊事定，便回去接他們，到時候你也能見到他們了。」

聽著他這話，言梓陌微微抬眸輕語：「這次是準備在這裏安營紮寨，不準備回北地了嗎？」

「義父這邊也需要我，他想要我留在這裏。」

這次之所以急著回京便是因為莫平瀾信中所需，也正是因為才會無意間搭救了沈玉書，否則就算言梓燮他們趕到沈玉書那邊也出事了。

「也好，多了一個照應。」頓了一下，忽然神兮兮地道，「你先安頓，我過些天帶你去見一個人。」

「是誰？」

「你見了自然知道了。」

兩人坐在一起好似總有說不完的話，留他在落雪閣用了午飯，又將其帶到書房介紹給言律認識。

剛開始的時候言律對岳清風頗為熱，不僅僅因為他和自家兒有從小長大的誼還因為他的能耐，他已經從侄兒那裏聽聞了昨晚的戰況。

可當他聽到莫平瀾的名字時，臉上的笑意以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好在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就算不待見也沒有再表現出來，只是那熱明顯銳減，隨便問了兩句便讓言梓陌將其帶了出來。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岳清風走出言律的書房還是一臉懵懂的模樣，左思右想也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何冒失之，這才詢問言梓陌。

言梓陌輕咳了一聲，這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言侯爺是醋海翻騰，他這是被殃及的池魚吧！

——那畢竟是長輩的事，也不好置喙。

「他和你義父素來不合，你日後不管在他還是莫大人面前都留點心眼。」

雖然不敢將這話挑明可適當的暗示還是必須的，免得因為他無意中說了不該說的話，最終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岳清風本還想問一問二人因何結了夙願，可瞧著一臉不多言的模樣終究沒有追問，而是滿懷心事地出了平西侯府。

就在沈玉書遇到伏殺的事過去不到幾日，京城大街小巷忽然流傳出一令人聞之變的聲音來，言家更是杵在這一風暴的中心，退不得進也不。

也不知道是真有此事還是有人蓄意造謠，據說平西侯言律當初協助羲和帝登基之前也曾和衛國公府走得極近，而衛國公府和當時東宮的關係眾所周知。

東宮太子妃出衛國公府，是衛國公的胞妹。

當年羲和帝發政變，平西侯言律可是首屈一指的紅人，據說他親自監斬了自己的摯友衛國公府一家，甚至還賜死了東宮一脈，這次奠定了平西侯府多年不倒的基石。

可如今另一種聲音憑空而起，據說當初羲和帝的父皇，今上的皇祖父在大行之時將一張聖旨予平西侯言律看管，而那道聖旨極有可能是傳位聖旨。

都說無風不起浪，起浪必然不同凡響。

這一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消息，一時間讓整個京城都沸騰了起來，前些時日和言家走近的眾朝臣霎時便開始觀，唯恐這件事會影響到自己。

不說言律那邊得到消息的表，榮養堂用早食的老夫人聽聞這一消息之後，手指氣得直抖：「哪一個混賬在造謠，這是想要將言家連拔起啊！」

或許是急火攻心，說完這話不到幾個呼吸人便昏了過去，院子瞬間了一團，喊不止，奔跑不休。

言梓陌聽聞這消息已經是半個時辰后的事，站在榮養堂老夫人的里臥之，面上無甚表，倒是秦梓秋臉上那銀豆子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滾。

「祖母，您可要快點好過來啊！」

「我沒事，你父親呢？」

聽著老夫人強撐的話語，秦梓秋面上更顯心疼：「據前院傳來的消息，父親已經進宮了。」

「你二叔他們呢？」

「二叔和三叔已經出府去了，想來是要拜訪一些友人打探一番消息，只是……只是如今京城的人畏懼我言家如狼似虎，也不知道兩位叔父能不能帶回來消息。」

秦梓秋覺到老夫人臉的變化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最後消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