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樂郡主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這會兒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什麼皇恩浩，聖旨難抗，現在只想離開這個地方。

他沒有看到，李濟綜那一雙眼眸閃過晦的芒，好半晌才氣定神閑地輕笑：「你確定要回去嗎？」

雖然話語裏面帶著笑，可任誰都能聽出這不愉的強調，就連一旁看戲的眾人也聽出一二來。

只是辛悅樂也是被人寵上天的主，平素為人高傲又沒有多大的城府，這會兒被他一激眼圈瞬間紅了起來。

「我就是要回家，你能奈我何？」

瞧著氣鼓鼓的模樣，李濟綜不覺得有些可，這高門大戶中不帶腦子的人真是很短缺了。

——這裏卻偏偏有一個。

「你貴為郡主，我這白丁之自然不能將你如何。然而，你莫不是忘記了，我們的婚約乃聖旨賜婚。」瞧著愈發蒼白的臉，他笑著補了一刀，「當然，若是郡主執意悔婚，我也只能上稟陛下，希他能為我主持公道。」

「無恥至極。」

若是手中有利劍，他怕是會一劍刺過去，這厚無恥之輩居然還敢冠名堂皇地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好似做錯事的人是似的。

「郡主，需要我找人送你進宮嗎？」

「……你……」

悅樂郡主險些破罐子破摔，趁著夜尚早稟明聖聽，將二人這一段孽緣斬斷。

可還不等細說，一旁的嬤嬤已經出手拉了一把的袖，眼眸裏面帶著幾分懇求。

李濟綜瞧著滿臉鐵青地了室，對著一旁諸人拱手笑道：「今天是李某大喜之日，謝諸位賞，只是今日的事……」

他後面的話輕飄而無影蹤，可眾人也都聽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雖然不太喜歡他這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卻也不會和他過不去。

李太后在今上登基之時極力扶持，李家的權勢可謂盛極一時，他們自然會避其鋒芒。

別說宣威將軍府李赫，單單那柱國公府李家便讓人而生畏。

被李濟綜要挾了一番，眾人自然沒有多麼高漲的緒，言梓陌和言梓煜姐弟二人順著小路邁開了小步。

在一假山，才同他坐到了一涼椅上。

「姐姐可是有些心急？」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罷了，心急又能如何？」

知道他是想說沈玉書的事，只是沈玉書待自己的心意如何，也只有他自己明了。

「你不擔心他會拒絕你嗎？」

在言梓煜的認知當中，很有人像姐姐一般，抓了一個目標便不肯鬆手。

雖然說得輕鬆，可若是沈玉書不來應約，這心裏面怕是也不好。

「擔心也於事無補，還不如平常心對待。」

想要尋一個機會將自己嫁出去應當不會太難，可有上一世的經歷，自然知曉他們上一世的姻緣。

若是因為自己的重生而破壞掉別人上一世的緣分，自然是不願意的，所以權衡下來沈玉書是最好的選擇。

兩個人在涼椅上等了約莫半刻鐘，一個人影出現在姐弟二人不遠，著整暇以待的姐弟二人，他輕聲一笑。

「你二人當是尋了一個好地方。」

此頗為僻靜很有人前來，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納涼之所。只是他雖然看似平靜，心中卻頗為忐忑。

「沈公子喜歡嗎？」

喜歡什麼？喜歡這裏的景緻還是喜歡賞景的人？

雖然和自己有不的書信往來，二人雖然沒有多餘的話語，可他能從字裏行間覺到的意。

只是他如今尚無功名，何以家為？

「可惜短缺了錦上添花之作，否則理應完。」

雖然不敢說對一見鍾，可他醉心詩書多年，對這些事頗為抗拒，是唯一不讓他覺到排斥的人。

「沈公子覺得這秀之景可有時限？」

「暮秋時分。」

秋闈舉試，他應當會摘得那會試之冠，到時候也算是為三元及第打下了基礎。

而他這是對自己表明態度嗎？

只是能等到那個時候嗎？皇室的用意尚且不明，若是這個檔口出現了差錯又當如何？

將心中的憂深深埋藏在心底，笑著道：「沈公子好大的雄心，但願小有福分看到那一幕。」

言梓陌不好在此多作逗留，讓言梓煜通傳書信已經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違，若是被人就揪到小辮子的名聲可以忽略不計，可對沈玉書並不公平。

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三人散去之時，不遠的一棵大樹上站立著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青長衫的男人笑的前仰后倒，只是他本人的腳卻並未從那棵樹上移分毫。

「現如今的郎是愈發膽大了，居然敢和男子做出這等白首之約。」

蕭千城笑的有些不能自持，只是這一場獨角戲明顯有些尷尬，旁邊的謝謹言並沒有任何緒起伏。

這一靜一，將他襯托的像是跳樑小丑一般。

「我說的不對嗎？」

「所以，這就是你帶我來看得好戲？」

此次赴宴是他磨泡之下的無奈之舉，可他沒有想到居然還看到這一幕。

雖然早就知道意囑沈玉書，卻並未放在心上。畢竟沈玉書那樣的家世，怎麼會讓他迎娶一個自養在外面的姑娘？

平西侯府和沈家的門庭確實相對，可在世人的眼中言梓陌和沈玉書並不在一個起點，也不會有同一個終點。

原本覺得這件事應當沒有可能，可誰能想到言梓陌居然不顧兒家矜持之態主出擊？

「不，這不過是湊巧的事。我帶你來這裏，最重要的是看一看李濟綜而已。」

蕭千城神態微松地斜倚在樹榦上，剛才被他用手掌扯開的樹枝重新回歸原位，麻麻的樹葉將他遮掩的看不到外面的天地。

「你發現了什麼？」

「早些有消息傳來，西夷的暗探被連拔起來了，那手段可以說慘絕人寰。」

蕭千城在永和帝登基之後也獲得了重用，整個京九衛可以說在他一個人的掌控之下，對外面的消息自然瞭若指掌。

「是他？」

兩個人早就懷疑李濟綜此人，可卻沒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他和皇家暗衛有關。

「雖然帝王掩飾的很好，眾人只當他是看在李太后的面子上，想要給李家人作面子。」他眉一挑，笑的有些肆意，「可我們都清楚，李濟綜並不簡單。」

「最重要的是我的人一直在醉仙樓守著，對當時的況知之甚祥，當時的打鬥不至於讓他傷如今這模樣。」

兩個人年前的時候險些發現李濟綜的尾，可誰曾想他壯士斷腕，直接將那一條線全部斬斷。

這樣的心、這樣的手段，怪不得被吸納到暗衛裏面，只是尚且不清楚他的地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