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言梓燮宴請之後，京城的風向倏地變化了起來，原本已經有些沉靜地平西侯府又一次熱鬧了起來。

雖然說言家本餘威尚存，可這其中不乏謝謹言的緣故在其中，朝廷重臣，帝王紅人，沒有想到這樣的人居然和平西侯府還有些淵源。

——那平西侯府的大公子當也好命，居然能結識這般英才。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宴請第二日之後，鴻運賭坊卻是另一番景。

「跟丟了？」

謝謹言原本的好心因為屬下的回稟不難看了幾分，他邊的人手如何他自是一清二楚，可那言家的小廝居然還是被跟丟了，著實讓人訝然。

「方位？」

「出了南城門之後，他領著屬下兜了好幾個兜圈子，最後……最後消失不見。」

那黑人說的磕磕絆絆，最後更是將頭低了下去，聲音也越來越弱，主子那一雙眼眸讓人遍生寒。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那黑人聽著主子有鬆地口氣，心下暗喜忙忙應了一聲，那畢恭畢敬的模樣看上去有些狗。

「下去。」

謝謹言不耐地揮手示意他下去，而那屬下也是一個機靈的，忙忙跪拜走下去，免得杵在這裏招人嫌。

那人下去之後，謝謹言放在案幾上的手輕輕敲了起來，雖然說人被跟丟了，可出了南門他還能猜不到嗎？

他剛剛了結親的意向，言梓燮邊的小廝便連夜出城，他就算猜也能猜一個八九不離十。

是言律嗎？

想到這裏他角輕輕勾了一下，他就說那人是一個骨頭，怎麼一下子就傻了呢？

瞧著自己在乎的東西一點一點失去，這樣的懲罰才為上佳。不得不承認，言梓陌的行事作風和他著實有異曲同工之。

他們都是那暗夜中的豺狼伺機而，可又不像是豺狼一般一擊必中，而是像慵懶的貓戲弄老鼠一般，追究的是過程中的暢快。

新帝上位三把火，而這第一把火居然燒了禮部。按理說禮部為天子選賢舉能，合該不會有多大的過錯，就算有過錯最後也不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錯就錯在帝王新登，需要一個殺儆猴的機會，而他們恰逢命背。

帝王也不管秋闈將至，一口氣拿了十幾個員，禮部除了簡尚書和秦臻這個上位不久的侍郎，可以說是一鍋端。

而且，那一個個證據甩在眾人面前，一樁樁私下易的賬目險些將簡大人氣暈過去。

他才剛剛坐上這職位不久，雖然說著爛賬和自己沒有多大的干係，可誰讓他上一任禮部尚書是他家老子？

就算這些和他父沒有關係，可識人不明、用人不清的罪名怕是要扣下來了，到時候誰也逃不掉。

坐在高堂上的帝王不言不語，只是那沉的眸任誰看上去都覺得他心裏面著邪氣。

眾朝臣心裏面也是戰戰兢兢，蕭瑟地秋季愣是多了幾分揮之不去的燥熱，那口涌著的濁氣像是要將他們點燃一般。

六部裏面哪一家沒有爛攤子？先帝在位的時候也不過是真一隻眼閉一隻罷了，畢竟但凡刀總會讓朝廷傷筋錯骨。

可今上不同，別看他當王爺的時候一副諸事不理的模樣，可坐上這個位置之後哪一件事不是用在洗刷？這也是眾人提及刑部，便覺得兩的原因所在。

如今刑部收監的大小員，已經多大二十餘人，這次若是再將禮部一鍋端了，層層牽連下去怕是怎麼著也得有大幾十號吧！

著跪在那裏不停磕頭的簡尚書，眾人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求，生怕被帝王多注意一分。

——平時有多麼希被重用，那麼現如今便有多麼希被忽視。

「這就是你們給朕打理的天下？」

帝王眸一厲，倏地站起來從那九五之尊的寶座上站了起來，而這一刻眾人齊整地跪下，額頭上的冷汗一顆接一顆地往下來掉。

「簡一躍，你可有話要說？」

帝王一步一步靠近他，距離他還有小半步的時候停了下來，那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將其開幾個窟窿來。

「微臣……微臣無話可說。」

上一任尚書若不是簡家人，若不是他的父親，憑著他舌戰群儒的學識，必然能走出一條道來，可誰讓命運就是這麼奇怪呢？

「收押候審。」

帝王扔下一句話也不看眾人一眼，隨即便走出了朝堂，眾朝臣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起。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終於有人不住詢問一旁的謝謹言：「謝大人，你是陛下近臣，可知他這是何意？」

「不懂。」

謝謹言就算跪著也顯得特別突出，而那人瞧了瞧天子的其餘幾位近臣，著他們跪在那裏沒有鬆懈的意思無奈只得撐著。

朝堂的大事帝王也沒有準備瞞著，不過兩個時辰京城轟，而言家唯一可以站堂的言家二爺也沒有回來。

瞧著外面風聲涌，老夫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忙著將自己的三子和幾個在朝廷走的孫兒喚到了跟前。

言梓燮如今在京九衛任職，雖然還無法上達天聽，可也算一個不大不小的副職，對外面的事自然有所耳聞。

而言梓青這些年因為岳家的提攜，反而為言家小輩裏面走的最遠的一個，在戶部任職，一步之差便能走上侍郎的位置。

只是這一步，若是沒有足夠的人脈和能力，怕是也需要好多年，而楊丞相如今已經致仕，並不能再幫他什麼。

除了言梓焌最近在外有時趕不回來，其餘幾個都抵達了榮養堂。老夫人著幾人，神凝重。

「朝堂的事可有耳聞？」

「如今已經傳開了，怕是……」言家三爺也沒有想到事會這麼嚴重，這是準備拿簡家開刀？

雖然說大嫂和大哥如今已經和離，可是簡家和言家在政治立場上一直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若是簡家出事，言家怕是也會到波及。

「你們覺得簡家能度過這一難關嗎？」

老夫人眸中藏著幾分擔憂，雖然說不太喜歡簡家那潑辣的老婆子，可畢竟還有大局觀，自然知道簡家出事對言家沒有一點好，甚至極有可能牽一髮而全。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簡家老爺子被京九衛的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