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二爺並不是愚鈍之人，經言律的提點他自是瞧出了這個中原委，也明白勢不可逆。

——只是終究意難平。

「大哥，言家境遇每況愈下，燮兒和青兒都是好苗子，真的不給他們鋪路嗎？」

雖然兩個孩子如今都在朝中任職，可都是一些邊緣職位，當初兄長裝瘋之後，燮兒更是由武轉文，算是絕了兵權之路。

「如今新皇繼位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

言二爺還想勸說，卻只見言律揮了揮手：「正是因為新皇繼位，所以我們更要小心翼翼，新帝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他能在先皇的眼皮子底下組建自己的勢力，並且讓先皇無可奈何，單單這份魄力與能耐便是旁人沒有的。

這般雄才大略的人，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呢？

若說以前他不太明白，可那日和小兒一起玩耍，聽了他一番狡兔死走狗烹之論，覺得甚是有理。

再者，他不由得想起先皇駕崩前將自己喚到前的舉，那時他怕是想要驗證自己是否真瘋吧！

所以，新帝最終的目的怕是集權前。

「你回去吧！我短時間不會回京，至於此次欠下的人，我自然會還回去。」

新帝如今需要的便是一個支點，而他利用以往的人推波助瀾，想來莫平瀾不日便會回京。

若是有可能，他真希那人一輩子都別回來，可有些事不是他能控制的。

「嗯。」

「焌兒那孩子，你上點心，別讓一條道走歪了。他那姨娘，讓莫家人置吧！」

言律扔下這一句話便幾個縱離開，他本就是武將，這險峻的山峰對於他來說也是如履平地。

回到清心觀剛閃進房間，言梓煜已經從他床榻上出一顆腦袋來，瞧著他滿臉疑的神，言律也是形一頓。

「你怎麼來了？」

「父親剛從外面回來？」

兩個人齊聲詢問，又同一時間啞然無聲，最後還是言律點了點頭，朝一旁的椅子上坐去。

「平西侯府出事了？」

除了平西侯府的事，言梓煜實在想不出什麼東西能引得他不惜暴自己，要知道暗中藏著的人不。

——他為一府掌權人，不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嗯，小事。」

自從在兒子這邊掉馬之後，言律當也沒有在他面前繼續裝傻充愣，反而很多事都沒有瞞著他。

聽他這麼說言梓煜也沒有多問，他現如今還是一個稚子，若是問得太多，難免會引起他的懷疑。

要知道，他這父親向來不是一個易於之輩。

「煜兒，你希我們一家人團聚嗎？」

「……你什麼意思？」

一不祥的覺瞬間迎頭而來，言梓煜那小神也無比慎重了起來。

而言律後面的話語果然不負所，只見他上前了他的腦袋，瞧著小兒臉不愉卻也不放手。

「不要讓任何人有機會靠近你母親，選擇適當的機會我們需要唱一齣戲。」

正如他二弟所言，他這癡傻的狀態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可就算好轉也不能太過突兀。

——否則別說皇家那裏自己無法代，就算蘊娉這裏他也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

「嗯。」

斟酌再三言梓煜還是不大願地應了一聲，期間他也想過詢問緣由，可最終還是將這心思按捺下去。

左不過一個莫平瀾罷了。

上一世他一直覺得自己的父親是蓋世英豪，就算最終落得那般結局也從未改變這樣的想法，可這一世卻又有不同。

——他沒有想到他爹居然是一個癡種。

莫平瀾回朝是板上釘釘的事，永和帝正瞅著沒有合適的借口，不著痕跡地將人調遣回來，不想那些言居然幫襯了他一把。

瞧著那一個個義憤填膺，言之鑿鑿的模樣，永和帝默默瞥了一眼堂前的眾人，最後下達了一系列命令。

他回到書房，那看似平和的眸里才散發出幾分冷冽來，對著空氣招了招手，不時便有一人飄然而至。

「你去查一下，看是否有人和這些言接近。」

雖然文人的皮子不過是旁門之道，可這江山廢立卻都有著他們的影子，故而他也不敢小覷了去。

「諾。」

那人退下之後，永和帝才開始批閱奏摺，可心神總有些不寧。莫平瀾此人，是先帝的澤也是自己相中的肱骨之臣，故而他不想他和這些言有過多的接。

純臣就應該有純臣的模樣。

相比較帝王的顧慮，莫家那邊的人便要輕鬆多了，得到莫平瀾即將回歸的消息，整個家族都蒙上了幾分喜意。

莫家夫人瞧著不言不語，坐在那裏一聲不吭的莫非凡，頗為無奈地道：「我知道你為筠娘鳴不平，可有些事我們都做不得主。」

「言家人當是好大的能耐。」

莫平凡聲音不咸不淡，含著幾分輕嘲，他沒有想到在平西侯癡傻之後，言家人居然還有如此能耐。

不聲不響便推了一位二品大員的調，要知道叔父回來，任職的是兵部尚書。

那可是一個實權之職。

「世家大族，總有旁人不知道的底蘊。」

莫非凡的母親出自是不俗，對於這朝堂之上的蠅營狗茍也清楚一些，故而當也不覺奇怪。

「都說人走茶涼，如今平西侯那般模樣，又有幾人願意這般實心實意地幫助？難道，這朝堂之上還有以誠待人之輩？」

他頓了一下，忽然轉臉看向婦人：「母親，您可知言家找了……」

「非凡，莫要信口雌黃，這不是你我該管的事。」頓了一下，眼眸也沒有了剛才的冷厲，「你要知道，你叔父要回來了，一個實權二品大員，足以保我莫家數十年不倒。」

「孩兒逾越了。」

莫非凡知道他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當也沒有做那無用功，他不相信憑著自己查不出一個蛛馬跡。

莫平瀾回京那一日，正是大雪紛飛之景，帝王親自設宴，可以說給足了面子。

也就是這一日，平西侯府終於發生了一件大事，而且是言梓陌一手謀劃的大事。

張綉與人私通搞大了肚子，而那男子卻是楚雲邊的一個常隨，而事暴那一刻，那常隨居然不慎被張綉一刀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