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段卿來說，哪個兒嫁到固昌伯府都一樣，如果不嫁小兒能省下二十萬兩銀，傻子才不答應。

他是有打算把給出去的錢財再拿回來，但這要找準時機。而這麼多銀錢一日在外面就一日無法安心，能拿出二十萬當然好。

老夫人沒想到兒子答應這麼快，嗔了他一眼。

段卿使了個眼。

老夫人雖有不滿，還是松了口：“那就依你。”

這丫頭能為三丫頭要二十萬兩銀，可見還是不了孩子的天真義氣。

而瞧著外孫與次孫的關系更好，將來結為夫妻，這些錢財總流不到外邊去。 老夫人自我安著，其實還是心疼得難。

“六十萬兩，我明日能拿到嗎？”辛柚對著段卿問。

盡管段卿沒有出痕跡，辛柚對他的心思還是能猜到的。

無非是想先用錢財把穩住，再伺機謀財害命罷了。

對方有這個打算，那這筆巨款在他看來就是暫時由保管。有丟罷職的威脅在，定會先答應下來再說。

段卿咬了咬牙：“盡量給你湊。”

辛柚微微屈膝：“多謝外祖母，多謝舅舅。”

老夫人有一肚子話要與段卿說，澹澹道：“你先回去歇著吧。”

“青青告退。”

等辛柚離開，老夫人沉了臉：“你答應那麼急干什麼，固昌伯夫人看中的是靈兒。”

“只見了一兩面，無非是對靈兒印象稍好些罷了，又不是非不可。”

“后日帶華兒去，固昌伯夫人若是不滿呢？”

“那固昌伯世子才出了大丑，想要說一門合適的親事并不容易，不然也不會想到平日沒什麼集的卿府。只要華兒表現不差，固昌伯夫人就算不滿母親換了人，也不會輕易放棄與卿府結親的。”

老夫人微微點頭。

那可是二十萬兩銀，就算與固昌伯府的親事沒，其實也是值得的。

“母親，您還是把六十萬兩銀準備好，省得青青再鬧。”

老夫人語帶不滿：“說了先給五十萬兩，你倒是應得痛快。”

段卿苦笑：“若不讓滿意，就要攪得兒子丟罷職，卿府千夫所指，那樣咱們家不就被毀了。”

反正無論是五十萬兩還是六十萬兩，等那丫頭一死，都要拿回來的。

但現在，段卿不想讓老夫人知道他對外甥了殺心。

老夫人聽了這話，火氣上冒：“我竟沒看出來，這丫頭是個冷冷的。”

“還是您太疼了。”

老夫人不快：“怎麼，我疼還錯了？你妹妹早死，可是你妹妹唯一的骨。”

“母親疼沒錯，只是孩子懂事知恩還好，要是那種天生冷重利的，野心就被縱起來了。”段卿趁機往老夫人心里埋了一刺。

老夫人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走出如意堂，小蓮察覺方向不對：“姑娘，不回晚晴居嗎？”

陪著姑娘先去了大老爺那里，再去了老夫人那里，但都是留在外面，并不知道里邊的鋒。

姑娘真的能靠一本書拿回家姑娘的家財嗎？

小蓮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回晚晴居，我們回書局。”

“回書局？”小蓮吃了一驚，擔心起辛柚與段卿母子談判的結果。

每次回卿府，姑娘都會留宿一日再回書局，莫非鬧翻了？“談好了，明日會給我六十萬兩銀。”對小蓮，辛柚沒有什麼好瞞，這些錢本就是寇青青的。

小蓮一個急停，險些摔倒。

一只手來，把穩穩扶住：“別激。”

“姑娘！”小蓮捂著，眼淚簌簌而落。

六十萬兩，姑娘竟然真的替家姑娘要回了六十萬家財！

辛柚拍拍小蓮手臂：“當心讓卿府的人瞧見了。真的想哭，等把錢拿到手再哭。”

小蓮慌忙抹了一把淚：“姑娘，那咱們回書局——”

辛柚聲音放低，語氣卻平靜：“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回書局安全一些。”

雖然理智判斷，段卿不會現在就手，可萬一他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失心瘋呢？

在有選擇的時候，沒必要把自己置于危險中。

小蓮臉一白：“姑娘，他們難道——”

“回書局再說。”

小蓮點點頭，加快了腳步。

二人走到門口，門人笑呵呵問：“表姑娘要出去啊？”

辛柚停下來，也笑著回：“突然想起來書局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勞煩替我和外祖母說一聲。”

小蓮立刻從荷包里出一塊碎銀，塞到門人手里。

“怎麼好要表姑娘的錢，這本來就是老奴的本分……”門人上推辭著，利落把錢收好。

走出卿府的門，小蓮狠狠松了口氣：“可算是出來了。”

辛柚忍不住笑了：“別這麼張，卿府里子、面子都想要，不至于這般明目張膽，回書局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姑娘，那明日來卿府，真的能拿到手？”小蓮還是不敢相信，那麼大一筆錢卿府舍得給出來。

辛柚回眸了一眼那座府邸，諷刺一笑：“他們有更在意的東西。”

何況，這六十萬兩在段卿眼里恐怕只是暫時給保管。

到了書局，辛柚沒有直接回東院，而是從書局大門走了進去。

“貴客——”劉舟看清是辛柚，愣了一下，“東家您今日不是回卿府了？”

“有點事。”辛柚環視書廳，問劉舟，“今日賀大人來過嗎？”

“沒有。賀大人最近好像來得了。”

辛柚其實也發現了。

似乎從那日聊起桂姨，賀大人就好幾日沒出現，再來書局是被固昌伯世子壞了證追過來的，過后又沒來了。

辛柚對此莫名松口氣，又有些不適應。

“劉舟，你知道長樂侯府在哪兒嗎？”

今日員休沐，辛柚推測賀清宵在家中的可能更大。

賀大人不怎麼寬裕的樣子，應該不會去茶樓酒肆瀟灑。

“東家您要找賀大人？”

“嗯，找他有事。”

小伙計激了：“小人雖然沒去過，但能問路啊！東家您放心，小人一定把賀大人請過來！”

“去吧。”辛柚笑著道。

胡掌柜看著劉舟飛奔而去，板著臉了新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