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楚念昔急喝一聲，制止了余北，轉眸看向夜非離，“你冷靜點兒，是我。”

夜非離的冷汗已經順著額角低落下來，白的里已經被濡，一雙眼里盤桓許久后才找回了焦距，慢慢地將刀刃從楚念昔脖子上移開。

楚念昔給了余北一個眼神，余北默默退出去，重新關好門。

“做噩夢了就緩緩，不著急回去。”

楚念昔一邊淡淡說著，一邊繞過他爬下床鋪，對著鏡子一瞧，想著多虧昨夜是合睡的，今早上倒是省了換服的尷尬了。

夜非離閉上眼睛沒說話，只是微微氣，楚念昔能清晰地從鏡子里看到他背對自己時起伏不定的后背。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兩個人已經重新戴上兜帽，坐進了梁元重新調來的馬車里。

夜非離已經恢復了那個冰冷的離王殿下。

楚念昔知道剛才看到了他有史以來相對脆弱的一面，便非常理解地不去提這事兒，拄著下看窗外的風景。

夜非離瞄了一眼，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道：“你倒是淡定。”

“不就是刀架脖子上一下嗎，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當初在戰場上被俘虜的時候，敵軍還把c4炸彈綁到腰上呢，跟那一比，冷兵這點兒東西算個啥。

夜非離眉一挑，“看樣子你不怕死。”

“當初怕死也不會嫁給你。”

“當初不怕，現在怕了，所以才要和離書？”

楚念昔收回拄著下的手，只覺得這人今早怎麼這麼聒噪，“你話真多，以后睡前多喝安神湯，省著老是做噩夢！”

說罷，重新移開目，看回窗外移的風景，不再理會夜非離。

好久好久之后，就在快要忘了剛才倆人都說些什麼時，只聽到對面輕輕傳來了一聲“好”。

這一聲很是低沉，很是令人心靜，說話的人像是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居然覺得他的聲音有些好聽。

楚念昔打了個哈欠，想著自己一定是昨晚沒睡好，困意直接導致聽覺和辨析能力直線下降。

于是回府后直接把院子大門一關，任憑小桃們在外面應付來挖報的上嫣的手下，自己埋頭睡大覺。

而另一邊夜非離一回來，便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書房里，甚至連中午端進去的午飯都沒吃幾口。

眼瞅著日薄西山，一天就要過去。

梁元深深嘆了口氣，覺得自家王爺忙起國事來真是廢寢忘食，就怕他剛剛痊愈的吃不消。

天快要黑了的時候，上嫣帶著一群侍，端著各各樣的盤子走了過來，看到梁元，和一笑。

“辛苦你了，我看離哥哥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所以自己親手做了一些。”

梁元皺起來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一些。

若說整個府里誰最懂王爺，估計就是眼前這位上嫣了，便連忙側了，讓端著酒菜進去。

夜非離的案上已經堆滿了書，滿地還糟糟地鋪著好些個古書史籍，一抬頭見上嫣來了，還帶著一飯菜的香氣，煩于公事的沉悶頓時消解了幾分。

上嫣看到他，只覺得自己忙活一下午準備這些飯菜，也是值了。

“你子不好，以后這些事吩咐下人做就行。”

夜非離夾起一筷子的菜，他的聲音雖然清冷，可是語調卻是溫和的，上嫣聽在耳朵里，甜在心里。

“你也是大病初愈，公文是看不完的，還是要注意啊。”

上嫣溫地幫他把酒盞填滿，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便繼續問道：“昨晚你匆匆忙忙地趕出府，今天一大早才回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一想到昨晚上楚念昔肆無忌憚地帶著屬下去外面吃花酒，夜非離的眉角就不由自主地一跳。

“都是些繁雜的小事兒，不用擔心，已經解決了。”

上嫣有些傷，“離哥哥之前什麼都肯跟我講上幾句，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因為什麼，總覺……總覺，我幫不上你什麼了呢。”

說著，漸漸地紅了眼眶，黯然神傷地轉過臉。

夜非離抬起眼睛，注視著的側臉。

搖曳的燭火映著含淚的眼角，還有小巧致得似仙子一般的鼻梁和櫻，都是整個國城的男人可不可即的甜。

夜非離嘆了口氣，輕輕說道：“不是你的錯，是我最近太忙了，沒能照顧到你的。”

上嫣轉過眸子，深地著這個了許多年的男人，慢慢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他邊拉住他的手。

“離哥哥，大婚那日我們之間出了很多狀況，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解決了，你為何……你為何，每晚都不來找我？”

這話說得好生委屈，語調的末尾又帶著勾人的鼻音。

夜非離一怔，想到楚念昔時而對自己抗拒而又冰冷的臉，心不由一陣煩躁。

于是他反握住的手，像是安一般輕輕地放在掌中挲著，如同在對待一件珍貴的玉。

上嫣順勢蹭進他的懷中，纖細的雙臂環住他的脖頸，眼中盈盈有淚的模樣簡直能得全天下男人的心都變了一團棉花。

門口的梁元本來正在跟侍從確認今夜守夜的班況，聽著門忽然打開，轉頭就見夜非離抱著上嫣走了出來。

他自知非禮勿視，迅速低下頭，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二人，一直跟到上嫣的院子。

主子今晚終于要歇在上姑娘的房了嗎？

待夜非離關上了上嫣屋子的房門，一群沒正經的侍衛都地開始笑。

原來他們冷冰冰跟三九天的寒潭似的王爺，也終于有了食人間煙火的一面！

梁元一個眼神掃過來，這群笑嘻嘻的侍衛立馬嚴肅起來，可是一個個心里都樂開了花，仿佛抱著人進屋的不是夜非離，反倒是他們一樣。

“離哥哥，你都不知道，聽聞你中箭的那一刻，我真是嚇得半條命都沒了。我說我那日怎麼眼皮一直跳，就是想要阻攔你出府，看來這就是上天對我的警示。”

上嫣繼續用那種楚楚可憐的調子說著，一邊幫夜非離解開腰帶，一邊含脈脈地注視著他。

夜非離愣了一瞬，之前的疑被毫無忌憚的親口說出，這讓他倒也對的話信了幾分，想必是他之前多慮了。

一向溫，又怎會瞞著自己呢。

倒是他不應該了。

這樣想著夜非離心中多了一虧欠，著上嫣的下，朝著如玉一般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