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安看了眼側的差，差立即取了被帕包著的指甲，去與柳音比對。

當指甲塊放上柳音的食指時，它與那缺口，并不穩合。

差如實稟報，王全安怔神了片刻。

“那你為何會出現在丞相府？”

柳音抬眸，鎮定的對上王全安的視線，“我喜歡左公子，潛丞相府，不過是想遠遠的看他一眼。”

里說著喜歡，眼中卻淡然無波。

王全安拿柳音沒辦法，就算知道是在狡辯，但沒有人贓俱獲，再問下去也是枉然。

他定下心緒，將視線投到傻兮兮的陳泉上，“陳泉，你口中念念叨叨的鬼姐姐是誰？”

丑姑對陳泉搖頭，陳泉卻是傻笑一聲，指著柳音道，“鬼姐姐……壞人來了，鬼姐姐要死了。”

“壞人可是周來福、胡阿大、陳水生、陳八？”

“壞人來了，鬼姐姐要死了。”

陳八說來說去，就只有這兩句話。

王全安只能向蘇離投去求助的視線。

蘇離捂著心口，面難看，鳩毒又開始發作了，絞疼攻心。

“宿主大人，只剩下十分鐘了。”

“四小姐。”宋來擔憂的喚了一聲。

蘇離了下角干涸的漬，看向柳音。

“你是怎麼逃過浸豬籠的？”

“景安事先藏在水中，用蘆葦換氣，將我救走。”

在這件事上，柳音沒做瞞。

而蘇離先問這個問題，無非是想讓放松繃的神經。

“代替你浸豬籠的尸，又是從何而來？”

“在我水的前日，城西有戶人家剛葬了兒，景安去掘了的墳。”

蘇離突然話題一轉，“你不認罪，是想保景安與丑姑？”

柳音聞聲，將頭抬起，與蘇離四目相對，“我不知道四小姐在說什麼。”

蘇離示意宋來扶，而后走到柳音側，手拿過差手中的指甲塊，半蹲下，仔細看了一眼柳音的手指后，找準方向，將指甲快對準缺口，放下。

“在死者上發現的指甲塊，雖然不能完全與你指甲上的缺口穩合，但能夠看出，其中兩面完全穩合，只有一面是不穩合的。”

柳音抿了抿，“那又如何？”

“不穩合的一面，斷口整齊，由此可見，是你在發現指甲傷了后，又對指蓋進行了二次傷害，但十指連心，你怕痛，所以只用利刃傷了一面，另外兩面則依然與指甲塊相穩合。”

“這不過只是四小姐的推斷而已。”

“不，我有證據。”蘇離笑了，取下指甲塊，遞給宋來，而后抓住柳音纖細的手腕，向在場眾人解說道，“眾所周知，指甲傷了之后，會充泛紅，不同時間的傷，所呈現出來的瘀也不同，大家可以看看，柳音的指甲上明顯有兩個不同的瘀點，這便是對指甲進行了二次傷害的最好證據。”

柳音的微微一僵，下意識想將自己的手回來。

但蘇離沒松手，反而握了，厲聲問，“既然你篤定自己不是兇手，為何要在自己的甲蓋上留下一個人為的斷口？”

啪！王全安立刻拍下驚堂木，“柳音，本勸你快快招供，免得刑。”

一聽到刑二字，丑姑與景安都急紅了眼。

景安更是掙扎著虛弱的子，朝前挪了一步，“我認，是我……”

“景安！”

柳音語調低沉的斥了一句，景安立即止了話頭，含脈脈的轉頭看。

蘇離看著這一幕，不由在心底嘆了口氣。

柳音重新對上蘇離的視線，平穩了緒才道。

“原以為四小姐無點墨，囂張跋扈，如今才知，四小姐是真正聰明之人，既然四小姐心中已經有了想法，為何不自己猜一猜？”

蘇離沒作聲，柳音先夸了自己聰明，再讓自己猜。

語氣平靜，明顯是在告訴自己，若認罪，丑姑與景安必遭牽連，所以，不會認。

蘇離忍著五臟六腑絞一團的劇痛，朝宋來招手，宋來將扶回椅上坐好。

“既然你讓我猜，那我便猜一猜。”環視了一圈在場的人，“與其說掏心案的兇犯有三人，分主犯次犯，分工不同，不如說，在場所有人，都是促掏心案發生的原兇。”

蘇離的話一出，全場嘩然。

“四小姐，話可不能說……“

王全安朝蘇離使了個眼，看著鬧哄哄的公堂，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蘇離沒理會王全安，只是盯著柳音。

見神容，才再次開口。

“事應該要從三月底的香會說起，你帶著景安與丑姑去青山寺，回程的路上，不知因為什麼原由，丑姑與景安并不在你邊，你遭了污，而案犯就是周來福、胡阿大與陳家村的陳八跟陳水生，當時的陳泉應當也在，他想救你，可因為他是個傻子，救不下你，所以眼睜睜看著你被幾人凌辱，以為你死了……”

此話一出，場上的嘩然聲，頓時戛然而止。

大家都認為柳音丟失清白，是因為私會郎，卻不知，這背后，可能有這麼一段凄慘的經歷。

柳音的十指，了又松，淚水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再怎麼假裝堅強，想要殺盡那些惡人，可過往被剖開時，還是難抖不已。

“我在你的失之地，尋到了一個破碎的佛像，據我所知，那日去青山寺的人，都有佛像，包括幾個死者以及陳泉家中，可唯獨你家中沒有，聯想你后面失了清白，這才有了我方才那個推斷。”

“四小姐不止聰明，故事也說得極好。”柳音強撐著不讓眼淚往下掉，一字一句否認。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說出這段經歷，或許，在你到傷害時，你便打定主意，要讓那些惡人為他們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柳音更住不語，侍郎夫人的哭腔傳遍整個公堂，哭得人心底泛酸。

“我可憐的兒，那些遭天殺的惡人，死了何辜？”

就連柳侍郎也紅了眼圈，心如刀割。

他們只知道，兒是在去青山寺那日失的清白，卻不知道，害兒失了清白的人有如此之多。

這個打擊，讓兩人仿佛在頃刻之間，老了數十歲。

蘇離心悸難平，咳了幾聲后，冷眼審視眾人。

的眸冷冽得駭人，一時間，所有人都垂下了頭，不敢與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