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運更始,三正迭代……道昭于悠代,勛格于皇穹,天之歷數。朕雖庸貌,暗于古昔,永稽崇替,為日已久……
予聞皇天之命不于常,惟歸于德。故堯授舜,舜授禹,時其宜也。
今踵唐虞舊典,禪位于太子,庸布告遐邇焉……”
聽到這里,宣王腦袋嗡嗡的,端王瞪大眼睛,全繃,不敢置信。
就連眾朝臣都以為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不然,怎麼聽到老皇帝要禪位給太子殿下呢?
齊楚開國以來,歷經了三十七代君王,從未有一個皇帝做過禪位之事。
老皇帝也不像那種不喜歡權勢的,明明前段時間,皇上對皇位還把持得死死的,這是怎麼了?
突然,段正霆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還不等海公公讀出最后的欽此二字,他便指著上首的老皇帝咆哮道:
“你不是皇上,究竟是誰?我皇爺爺絕對不會提出禪讓,皇爺爺是不是被五皇叔給調包了?”
一眾朝臣面面相覷,個個出驚疑之,不住抬頭直視帝王。
“大膽!”
老皇帝一拍龍案,全氣勢震得大殿抖了三抖,真龍之氣盡顯。
眾朝臣如同被千斤重的大山住一般,瞬間無法呼吸,額頭浸出了細汗珠,這就是真龍之氣。
老皇帝沒想到,自己的孫兒如此放肆,為了皇位直接豁出命來,敢在大殿之上質疑自己是假冒的,他是想造反不?
宣王嚇得差點在大殿之上失,起幾個箭步跑到兒子后,一腳踹在段正霆的膝蓋窩上。
父子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跪地,宣王猛磕了幾個頭求道:
“父皇,兒臣教子無方,釀下今日大錯,念在正霆年關心父皇的份兒上,從輕發落正霆,兒臣愿帶正霆過領罰,還父皇海涵。”
話落,宣王咚咚磕起頭來,力道之重,一下下撞擊在人們心里,不一會兒,宣王的頭已然鮮淋淋。
“父王……”
段正霆心疼地扶住宣王,后悔極了自己方才的沖。
他們宣王府什麼都沒準備好,且今日的皇爺爺明顯沒有被調包,剛才自己的指責確實有些欠妥了。
老皇帝眸沉了沉,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跪在殿中,無于衷的太子段重蘊,眸中一片深邃,任誰也猜不老皇帝在想些什麼。
宣王抬手擋住了段正霆,繼續咚咚磕頭,似乎老皇帝不開口,他今日就磕死在這大殿之上般。
終于,老皇帝發話道:“行了,老二啊,看在你父子也是關心則,誠心悔過的份兒上,今日之事便罷了,下次切不可再犯,否則絕不姑息。”
宣王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忙不迭拉著段正霆磕頭謝恩:
“謝父皇,謝皇爺爺不罰之恩。”
老皇帝看似滿意地點了點頭,擺手道:“行了,正霆扶著你父王去太醫院包扎一二,回府休養去吧!”
“謝父王、謝皇爺爺!”
宣王父子謝恩退下,眼神之中全是不甘和濃濃的恨意。
幾名小太監魚貫而洗地面,不一會兒,大殿之中再次恢復了纖塵不染。
老皇帝滿意點頭,繼續方才未做完之事道:“朕年事已高,在國家大事兒上難免力不從心。
國不可一日無主,重蘊是朕的第五個兒子,寬厚仁德,重病期間還能將允洲治理得井井有條,有帝王之資。
今日,朕便將皇位禪讓給他,著青天鑒測算黃道吉日,行登基大典,眾卿可有異議?”
異議?誰敢啊!
翼王回京短短一月,先是太子被廢,又是姜家滅族,而后凌王貶黜西北苦寒之地。
聽說,凌王一家在路上,偶遇一白一黑威武雄壯的兩只頭狼,帶著上千年狼群圍攻。
凌王和他的兒子們,都或多或了重傷,凌王因此失去了一條,從此不良于行,此生再難返回朝堂了。
方才又經歷了宣王世子犯錯的那一幕,就算某些大臣擁護其他皇子,這個時候也不敢做那個出頭鳥,尋皇上的不痛快。
此時,最高興的當屬醇毅了,他帶頭高呼:“太上皇英明,太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朝臣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齊聲高呼:“太上皇英明,太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有些恍惚,這一眨眼的工夫,自己就太上皇了?
段重蘊也是云里霧里,才被冊封為太子不到二十天,這就為皇上了?他怎麼覺如此不真實呢?
好吧,自己為齊楚歷史上,在太子位最短的皇子了。
直到段重蘊回到東宮,他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完全靜不下來。
本以為,他用手段著父皇抬高柯正東等人的價,想在最短的時間和世家勛貴分庭抗衡。
父皇就算答應,也會在后期想辦法打自己,讓自己一挫折,磨一磨自己的銳氣。
不承想,買兇殺新科狀元的幕后主使才查出來,自己還沒來得及彈劾兩個皇兄,父皇就將皇位傳給了自己。
如此一鬧,刺殺之事只能下,在登基大典沒有舉行之前,不可節外生枝多生事端。
登基大典結束之后,事就拖得太久,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不好公之于眾理此事了。
大抵,昨日刺殺之事只能委屈親家和各位寒門進士,并以朝廷的名義發一些安銀錢,安那些因為刺殺而傷亡的百姓了。
好在他段重蘊有悠然那般乖巧懂事的兒媳,昨日派薛堂主安救助百姓。
大部分無辜百姓在第一時間得到醫館的救治,且大部分傷嚴重之人都撿回了一條命。
世子府。
段重蘊謝的柯悠然,總算發完了最后一條指令,了酸痛的手腕,撐著子站了起來,腳因為久坐有些發麻。
緩和了好久,柯悠然才慢慢挪步到窗邊,看著高高掛起的太而滿面愁容。
“悠然,洗漱一下用些早膳吧,你從昨晚回來至今滴水未進。
就算不為你自己的,也要為腹中的胎兒考慮一下,對不對?”
采葉溫的聲音自后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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