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傾醒來，容凌已不見蹤影，蘇櫻伺候梳洗，用餐點，到神好了很多。走出房門，耀眼的從牆上劃過，院子中站著提著籃子的柳溪郡主。“睿王一直不讓我打擾你。以前從來沒這種況。總使大人，你一個大男人，究竟用了什麼招數讓睿王如此迷你？”

蘇櫻上前一步，卻被雲天傾攔住，“我沒什麼招數，只是因爲我是個男人，而且主表白，所以你們睿王喜歡我。其實，睿王看著強勢，但在牀上，他還是喜歡強勢的。”

蘇櫻瞬間石化。尊貴的無所不能的主人哪……

“你，你……下流！”柳溪淚奔。

雲天傾笑了一下，“蘇櫻，有麼有發現這孩子其實很可。”

蘇櫻心中默默爲柳溪默哀。被現任主子看上，是一件比死都痛苦的事。但柳溪本人顯然沒意識到這點。

走出拱門，雲天傾看到一所更大的院落。院子中最醒目的院中一棵壯的大樹，樹上盛開繁茂的花朵。樹是種在一個小土坡上的，走到樹底下，要上十幾級臺階，臺階上落滿紅的細碎花瓣。雲天傾走向花樹，花瓣無風自揚。蘇櫻驚歎，“主子，好呀。”

雲天傾站在臺階下，擡頭看遮住一方天空的樹冠，“還不出來嗎？我都發現你了。”

一個人影從樹上和花瓣一起飄落，帶著同樣的香氣，落在雲天傾面前，摺扇緩緩展開，遮住半邊臉，著嗓子說：“真是不好意思，被你發現了。”

怪人的朋友都是怪人。蘇櫻發現現在非常懷念以前跟著容凌的日子。最起碼不用挑戰心臟承能力。

雲天傾黑線，“達鈺，你風了？”

蘇櫻在雲天傾揮手示意的同時退下，樹下只有二人，達鈺手指搭在扇骨上，在雲天傾面前慢慢闔上扇面，出一張塗得七彩繽紛的臉，然後在雲天傾眼前推進，“天傾，你還是很無趣呢。這可是今年樊城最流行的小丑打扮。”

雲天傾後退兩步，躲開他放大的臉，上下打量達鈺一聲包的，“你倒是變了很多。”記得上次見他時，他還在馬場上威風凜凜，衆人崇拜，和再之前的風流截然不同。這次再見，又換了個形象。

達鈺扭著，驕傲地賣弄服，是不是朝雲天傾拋眼，“沒辦法，現在男人都喜歡這套。人家要博得心上人的眼，自然要花一番功夫了。”

雲天傾恍然大悟，“原來你是下面的那個。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達鈺神一笑，“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在上面還是下面，我都無所謂，要不，天傾試試？”

雲天傾乾笑兩聲，“還是算了吧。雖然我喜歡的的確是男人，但……咳咳……還是算了吧。”

雲天傾和達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看向拱門。拱門，站著兩個披著披風的消瘦男子。前面的男子目炯炯，神威嚴。後面的男子捋著長鬚，笑瞇瞇看著樹下的雲天傾。這二人正是天辰皇帝幕無煙和使臣李。

“雲公子，好久不見。”幕無煙說。

雲天傾有瞬間恍惚。一直記得幕無煙是戰場上的名將，他們二人曾經戰得你死我活，彼此仇恨，卻又惺惺相惜。以爲風骨無限的將軍此時不再有鋒芒畢的氣勢，而是更加斂，像是在濃霧中的重山，看到山影，卻不知山路。時間過去很久，幕無煙再也不是當初認識的那人了。

“的確，好久不見。”雲天傾點頭，和幕無煙打招呼。

幕無煙看到雲天傾，似是很慨，對李說：“我和雲公子有話說，你先下去。”說完走向雲天傾。

達鈺側頭妖嬈一笑，在雲天傾耳邊輕語：“我昨兒就來了，卻被人攔下，今天你家王爺放我進來，讓我保護你。要是這老頭敢對你不敬，你大一聲，我立馬衝進來把他做掉。”

雲天傾撲哧一笑。達鈺也變了很多，一番話說得魯且放肆，沒有半點當初的爽朗之風。

達鈺走後，幕無煙拾級而上，和雲天傾並肩站在樹下醞釀緒。花香薰人，花瓣飄搖，幕無煙微微擡起頭，調侃道：“很久沒這麼悠閒過了。哎，你們夫妻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我一輩子都解決不了的難題呀。”

雲天傾輕蔑勾起角，“幕老頭，當初我們讓你當皇帝就是因爲我們夫妻二人都對皇位不興趣，但又要一個能對百姓負責的人。容凌看好你，我自然沒意見。事實證明，你的確是個好皇帝，但對曾經的朋友兼對手的我來說，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

“這是何意？”幕無煙疑。

雲天傾沒好氣說道：“你可知你三道該死的聖旨毀了我的大婚典禮？要不是你遠在京都，我一定衝進宮裡把你揪出來揍豬頭。把你的脖子用醬醃上十天半個月，做個天傾版的醬皇帝脖子。”

幕無煙著脖子後退兩步。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兇悍。真不知道容小王爺是怎麼消瘦人恩的！

雲天傾“哼”了一聲，“自己當皇帝上癮，以爲誰都稀罕那位置。小人臉。”

還記恨上他了？幕無煙無語，，底氣虛，“你們不已經是夫妻了嗎？怎麼還舉辦大婚典禮？”

雲天傾翻白眼，“這是我們的趣，你管得著？幕老頭，別以爲你把留的鬍子剪了，我就奈何不了你。我想做的事，目前爲止還沒做不到的。所以，我們之間相安無事最好。我們不是沒事找事的人，但要是事找上門，我們也沒怕過。幕老頭，咱們是打過道的，我的脾氣，你很清楚。”

“哈哈……”幕無煙自從當了皇帝，和他說話的人不是畢恭畢敬，就是奉違，雲天傾的口氣一時讓他詫異，隨即覺得痛快，“雲公子果然快言快語。只是，幕某若是不答應會有什麼後果呢？”

雲天傾盤席地而坐，“也許你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幕無煙毫無懼意，跟著他坐下，“雲公子一定不知道月曆。今天是初一，晚上本來就看不到月亮。”

雲天傾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著襬的布料，雲天傾角翹起一個輕的弧度，“看來幕老頭沒什麼誠意。還是晚上再見

分曉吧。”

拱門匆匆走來一個人，帶當風，腰間玉佩叮噹作響，“天傾，你醒了？”

雲天傾站起來拍拍上的土，看到容凌著急的神，莞爾一笑，“我只是和幕老頭回憶一下過往，你在擔心嗎？”

“哼。”容凌一甩袖，“傻子纔會擔心你。我擔心的幕老頭，萬一人家一大把年齡被你欺負了，找我哭訴怎麼辦？我看著人哭都心煩，要是一個老不死還哭哭啼啼，我怕我一緒激抹了脖子。”

幕無煙滿頭黑線。這夫妻二人說話越來越有水平了。但你們能不能估計一下他的。

雲天傾和容凌鬥，中途休息，餘瞥見角搐的幕無煙，不好意思笑笑，“幕老頭對不住，我忘了你在場……不是，我沒忘，是你存在太低了……不是，是容凌太氣人了……我……”

“我覺得你還是別解釋了。”容凌提醒，“天還早，但樹底下花香太重，不如一起吃杯清茶，一起回憶一下過往？”

在牀上躺了幾天，雲天傾才發現原來容凌的屋子還和以前一樣，臥室和書房打通，最裡面放一張牀，對面在窗戶下襬一張榻，正對門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是清茶和糕點。雲天傾看著悉的陳設，好像是是非非從沒發生過，一切還是在金陵時的閒暇時。容凌似乎也回到舊時，不言不語。幕無煙知道二人波折，也不出聲打擾。

茶香由濃轉淡，味道變了幾回，容凌沏茶，拿起茶杯放到自己鼻子下聞聞，滿意說道：“水涼了，味道不好。重新換一壺吧。”

雲天傾按下他的手，“我不會品茶，我還是喝酒吧。幕老頭曾經也算是戰場名將，是立志要馬革裹的人，喝茶這等風雅事，還是由滿腹牢的文人學子做吧。”

幕無煙愣愣看著容凌手中飄香卻不冒氣的茶水，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抖。雲天傾形容的畫面，那是很多年的事了。而今再回想起來，真的是恍如隔世。上一世，他是對朋友肝膽相照的義士，是大口吃大口喝酒，在軍中一呼百應，和兄弟們同袍而戰的將領。這一世，他是高高在上善用帝王心的皇帝，他第一個開到的對象就是一直把他當親人的袍澤。原來只是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容凌看出幕無煙的恍惚，說：“幕老頭，當初沒和你打招呼就把京都的爛攤子扔給你，肆意篡改你的命運，我也有錯，損失些也無可厚非。我想過你會對付我。沒想到你竟會聯合南風亦結一黨對我下手。我死了，對你有好嗎？況且，我今生是不可能無牽無掛再回到天辰，回到金陵當我的容小王爺了。”

容凌話裡有話。雲天傾低頭，遮住眼中閃過的波，回想他近日種種，甚至再見面時的詭異，雲天傾心中的疑越來越大。容凌，到底瞞了什麼事？

幕無煙意外雲天傾的沉默，更意外容凌直接攤牌，所幸很快整理好思緒，“容小王爺的意思幕某聽懂了。今日幕某以茶代酒，敬小王爺一杯，從此我們恩怨兩消。你沒對不起我，我沒對不起你。就此陌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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