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子很薄，老夫人很快就翻完了。

的手在抖，臉皮在抖，眼眶也在抖，整個人在一種似乎隨時會崩潰的狀態。

段卿對老母親還是關心的，一臉擔憂看著老夫人的反應。

辛柚則面澹澹，等著接下來的過招。

已經到了這一步，乖巧那些就不必了。

老夫人緩緩看向辛柚，像四年前外孫進京時那般仔仔細細打量。

四年的時間，當初的長了妙齡，五長開了，舒展了。先前總是安安靜靜的，沒這麼細看還不覺得，如今才發現眉眼其實有了不小變化。

老夫人甚至覺得眼前有些陌生。

這還是那個敏乖巧的外孫嗎？

“青青，這冊子哪來的？”許久后，老夫人有些飄忽的聲音響起。

“自然是母親留下來的。”辛柚眼波轉，掃過老夫人與段卿，“這冊子是謄抄的，還有好幾本在書局里。哦，書稿也是，除了我這里，書局掌柜他們也都有。”

看著段卿變了臉，辛柚笑笑:“不過舅舅放心，他們不會私自打開看的。書局這些人沒什麼大本事，勝在對我這個東家足夠尊重。”

段卿黑著臉，用力握拳。

這是在威脅他不要輕舉妄？

段卿不是沒想過，趁著外甥回來的機會干脆把人留在府中，對外就說病了。

死丫頭在京城沒有別的親人，留在外祖家養病理所當然，誰還能闖進來查看不？

不過理智回籠，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有昭長公主和長樂侯這些人盯著，這樣還是有些冒險了，再者老夫人這里也沒通氣。

現在看來，這丫頭早就提防著呢。

也是，這丫頭能如此步步為營，又怎麼會不為自己的安危打算。果然還是要先把安住，過些日子待其放松再手。

辛柚留了一些時間給二人消化緒，看向老夫人:“外祖母，這賬冊上記著百萬兩銀，還有一些田地店鋪。青青不是不知恩的人，在卿府四年讓您勞心了。這樣吧，我只要八十萬兩，其他的就當替母親孝敬您的。”

“八十萬？”老夫人氣得哆嗦，“青青，你知道八十萬有多麼？這不是八百兩，八千兩！”

辛柚莞爾:“無論是八百兩，還是八十萬兩，多其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筆財產的歸屬。就算是八百萬兩，那不也是青青的嗎？”

難不把這筆巨款拿了這麼多年，就以為是卿府的了？

“外祖母覺得我現在年紀小，說等出閣再給我。可我馬上十七歲了，本就到了出閣的年紀，這段時間也通過開書局證明不是守不住財的，非要出閣再給我有什麼必要呢？真到出閣那一日，會不會又說婆家信不過，還是留在卿府給我當退路？”

打心里不想把吃進去的財產吐出來，會有無數個理由，歸到底就是貪婪罷了。

“青青，你說這麼多，其實就是不信任外祖母，對麼？”老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烏黑的眸子著:“那等青青出閣，外祖母要把一百萬兩銀和冊子上記的那些鋪面田地都給我麼？”

老夫人一滯。

當然不可能！

辛柚笑了:“青青現在就想打理自己的財產，只要八十萬就好。”

“你拿著這麼多錢干什麼？書局不比家里，遭了賊怎麼辦？”

“外祖母為何為還沒發生的事憂慮？聽說皇宮都失過火，沒有任何地方是絕對安全的。倘若真遭了賊，那也是青青該承的。”

清凌凌的目轉向段卿，面不耐:“外祖母和舅舅都這麼想的話，我一個小輩就不費口舌了，我先回書局了。”

見起，段卿一急:“站住！”

辛柚歪頭看向他。

段卿控制著表的扭曲，給老夫人遞了個眼:“母親，既然青青想自己打理財產，就依著吧，也好讓明白咱們卿府從沒打過這些財產的主意。”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緩解令窒息的心疼:“青青，八十萬兩不是說拿就拿出來的。有一部分錢借了出去，還有一部分錢買了比較看好的鋪面，本想著你定親后就著手理……”

“外祖母的意思是拿不出來？”

“你現在就要的話，能拿出的大概在四十萬兩，其他的恐怕需要一段時間。”

辛柚搖搖頭。

老夫人眼神一冷:“怎麼，剩下的晚一點給你也不行？青青，你還把外祖母當親人嗎？”

辛柚抬手按了按眉心，聲音著疲憊:“外祖母，話都說到這里了，就不要拿親說事了。我要八十萬兩，最遲明天就要拿到。”

“明天不可能。”老夫人無視段卿的眉弄眼，“最多湊出五十萬兩。”

剩下三十萬兩，自然是拖下去。

這丫頭五十萬兩巨款拿到手，不會傻得再與卿府魚死網破。

老夫人很清楚腳的與穿鞋的心態上的不同。

辛柚沉默片刻，忽而問:“卿府是不是有意與固昌伯府結親？”

老夫人眼神一:“你問這個做什麼？”

“固昌伯府看中的是誰？”

老夫人心中犯起了滴咕:這丫頭該不會看中了固昌伯世子？

見老夫人遲疑不語，辛柚直接問:“是靈表妹嗎？”

老夫人皺眉:“青青，你為何這麼關心這個？是有什麼想法嗎？”

“我不希靈表妹嫁給固昌伯世子。”

老夫人面怒:“青青，你一個小姑娘，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三丫頭這是找青青哭訴了？

“六十萬。”

“什麼？”老夫人沒聽明白。

“外祖母答應我拒絕靈表妹與固昌伯世子的親事，那我只要六十萬兩銀，其他全都是孝敬您的。”

要八十萬兩，老夫人說先給五十萬，剩下三十萬兩恐怕會無限期拖下去。

先要八十萬兩，再降到六十萬，全拿到手問題不大，還能替段云靈解決麻煩。

而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拿回寇青青家財的六，這是一個會令老夫人疼又不至于發瘋的數目。

“我答應！”不等老夫人開口，段卿就痛快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