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悅用欣賞的目看向兩人，不愧是教出來的徒弟，越來越有賬目上的天賦了。

“對，所以我只要看這幾年各地方政務上的變，就能驗證我心頭的想法。”

青妹和孫氏也有些激起來，一直審查不出來孫家的賬本問題，這一刻終于要有結果了。

兩人很快將點心放在桌上，也沒有心思吃了，更沒有心思搭理周漢豫，這就來府中幫忙審查的幾位賬房，一起來翻閱冊子的信息從而做推斷。

周漢豫一臉不可思議端著點心盤子坐在一角，趕吃兩口點心驚，覺他姐姐比他殺人還可怕，這要是查出來了，不僅大功一件，同時這筆賬的去向也能很快查出來了。

在幾位賬房管事的幫助下，果然驗證了池小悅的猜測。

皇商孫家的糧食在容國各地售賣，如同現在的錢莊一樣，基本是遍地開了鋪子，而糧價是方統一的，即使遇上天災人禍，也得按照市價統一配送，這就是皇上對皇商們的管制。

這些賬目本來沒有什麼問題，價格都很平穩，持續價格走低的陳米、霉米，可以說是百姓的生活過好了，買的人了。

于是通過地方政務上的一些消息，便能看出當地當年的況，天氣有無下雨，有無天災，有無疾病，百姓生活狀況如何，當地員每年給百姓做了些什麼。

一般在各地方員的奏折以及政績考核中都能現，但凡發生些澇災旱災之類的大災害，那更是有朝中的撥款救濟，就容易看出來了。

周漢豫吃完一盤糕點后終于也聽明白了，孫家利用糧價持續走低作為賬目，私下售賣的價格卻本不是賬目上的價格，而且也未必是陳米，有可能故意用新米取代了陳米的數目，至于中間的差價便是不賬的錢，全部私落孫勇一個人手中。

原本這糧食生意本來就是孫家的生意，正常商人都不會這麼做賬，但是孫勇定是發覺了皇商的兇險，這是給孫家后人留了條后路。

做個小本商人，但凡賺錢的必定被大商人欺，好不容易做到了大商人卻怕皇商的欺，而今通過幾代人的明經商和努力，終于熬到了皇商的資格，卻發覺皇商也不過是皇帝的銀袋子而已。

所以孫勇知道怕是有一天會東窗事發，皇上會抄孫家，那麼這些賬本就是保全孫家財產的證據，私下的轉移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既然方向是對的，那就從榮熹二十一年之后的賬目開始統計陳米、霉米以及歷年消耗的數目之差便是孫勇藏的財產。

作為糧食皇商，一年的收益是地方富紳幾輩人的努力都比不上的，這麼能賺錢，誰能沒點想法。

若是國庫一直盈，這些皇商也沒有什麼，可若是國庫空虛，那自然是皇上的銀袋子了。

這麼算賬，那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周漢豫不過是在王府坐了半日，就發現孫勇落下一年的收益便能供燕北戰士兩年的消耗，他真是好大的膽子，難怪自己留了后手，藏了這麼多的財產，圍獵宴上會想著逃走的。

這麼有錢的富商，卷走這筆財寶，離開容國也能生存下來，還真是無不商。

不過兩日景，池小悅已經將孫家的賬目清了，得出來的數目，便是見慣了風浪的王府賬房管事們也都驚了一跳。

至于這麼大筆財產，連著紫角衛都查不出來下落，更是沒有半去向的痕跡，那只有一個解釋，六公主的新錢莊。

池小悅不僅將賬本一本本碼好，再將結果附上自己查賬的經過一并寫在了信上，隨后派無心送了皇宮。

書房里，葉景修看著送賬本過來的王府護衛無心，很有些意外，這麼久了，他以為池氏也查不出來了，原來一直不曾放棄。

葉景修看到信上孫家藏的那筆財產，也是震驚，高興之下，給了王府賞賜，雖說沒有說出由頭，但賞賜下來的都是珍貴之，還派公公親自走一趟，當面表揚了池小悅。

至于書房里的這些文，葉景修將他們都了過來，讓他們看一看攝政王王妃是怎麼查的賬目，為何他們飽讀書詩卻無人能發現當中的問題。

文們看了無不驚嘆，卻個個自愧不如，無人敢說半句，同時也開了眼界，賬還能這麼查的。

周漢豫被葉景修了來，這就代他查一查孫勇最近兩年與六公主之間的關系。

葉景修也不傻，連紫角衛都查不到財產的下落，那只有一個可能，便是存在了錢莊里，只要存在了錢莊里，這筆財產反而就正規了，而且也不會有人想到這上頭來。

難怪朝中大臣個個都想要錢莊的差事，若是像孫勇這種抄家滅族的皇商投錢進去了，那存下的這筆財產，是不是也相當于落到了掌事者的手中？

周漢豫這就領令退下，葉景修陷了沉思。

接下來幾日，原本只有韓丞相和英國公力薦六公主重新回來接掌錢莊的差事，這會兒朝中不大臣也出列力薦六公主回歸。

高座上的葉景修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這些出列附言的文臣武將，而一旁跟隨皇上邊的文卻默默地記下了這些大臣們的名字。

最后皇上不但沒有將錢莊給六公主，反而命令六公主以養為由，在清流寺里好好清修。

至于錢莊的差事，直接到了戶部尚書的手中，而皇商孫勇的財產，皇上只字未提，即使周漢豫已經查到了這筆財產的下落，也查出了六公主這一年來與孫勇頻繁的往來，甚至在圍獵節前兩人還曾私下見過。

周漢豫稟報完，不免悄悄地打量皇上，六公主算是皇上邊最寵的公主了，其他的公主哪個能在未婚前就在外頭立府的，還當了打理錢莊。

所以皇上會對這個兒怎麼置？他會是一個怎麼樣的父親呢？

葉景修掀眸朝周漢豫看了一眼，周漢豫連忙垂下頭去。

葉景修手中的筆停了下來，看著眼前跪著的兒子，問道:“你說朕要如何置六公主？圍獵節前與孫勇勾結，孫勇一家抄家滅族，朕是否也該賜死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