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正面鋒，顧奇和陳星凌的態度夠強，郭嘉月被懟得面子里子都沒有，一時半會兒又拿他們沒法子，所以安分了一陣子。

不主找茬，陳星凌自然不會去搭理。

每天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上兒園的兒園，溫馨幸福的日子簡單重復著。

“阿奇，阿異這幾天沒再打電話回來嗎？”陳星凌一邊洗碗，一邊問客廳里正在掃地的顧奇，“他都回去快一個月了吧？”

“嗯。”顧奇蹙眉答：“三周多了。”

陳星凌撈起圍巾手，狐疑問：“不知道會不會出事了？要不你發個電報回老家問問吧。”

顧奇點點頭：“我明天請一個小時假跑一趟電報局。前天郭廠長還問顧異怎麼還沒來報到職，我說材料都差不多了，應該近日就能到。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究竟怎麼樣了。阿異他這事辦得糟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別擔心。”陳星凌低聲：“這邊先穩住，再耐心等多幾天。”

顧奇道：“距上次匯款也好些天了，也不知道他收到沒有。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麼，不跟咱們聯系，人也不回來——真夠糟糕的！”

陳星凌直覺不會有什麼好消息，也是暗自擔心不已。

“再等等看，指不定明后天他就來了。”

這時，小虎子滿頭大汗跑過來，嫌棄扯著上的馬甲。

“媽媽！我不要這個！好熱好熱哦！”

渝城的春天來得早，也來得快。農歷二月份一般只需要一件薄衫加薄外套，小孩子頂多一件厚實的衫加薄。

小虎子正是好的年紀，出汗搗，即便只穿了一件小馬甲也總是喊熱。

陳星凌搖頭：“不行，你坐下待一會兒，或許去臺吹吹風，很快就會涼快下來。”

這樣的天氣千萬大意不得，掉衫上很快就會有涼意，稍不注意就會冒生病。

是渝城本地人，對這邊的天氣了如指掌，所以帶孩子的時候把控得比較準確。這樣的天氣小孩子一定要套多一件小馬甲，不然一會兒就要著涼流鼻涕。

小虎子郁悶極了，嚷嚷著他要下樓玩。

陳星凌看了一下天，發現已經有些晚。

“天快黑了，你不能一個人下樓。”

顧奇微微一笑，道：“你陪他下去玩一會兒，然后再上樓洗澡。去吧，我把地板拖了，就沒其他事了。”

“好吧。”陳星凌樂滋滋道：“上好吃的東西，一定買來犒賞你。”

顧奇低笑，埋頭繼續掃地。

母子兩人的腳步聲遠去，他將掃出來的垃圾端出門，倒進門外的小垃圾桶。

“阿奇！阿奇！”

——竟是陳星凌的焦急呼喚聲！

顧奇嚇了一跳，將手中的鐵簸箕丟開，沖到樓梯口張。

“爸爸！爸爸！”

——小虎子也在張呼喊！

顧奇顧不得其他，大長迅速往下奔，迅速跑到一樓，沖出樓梯間的大門。

倏地，他剎住了腳！

只見顧異渾上下臟兮兮，頭發糟糟，胳膊下撐著一只木拐杖，左腳翹著，右腳站著，臉慘白憔悴，卻在看懂他的那一刻，出歡欣笑容。

“大哥！”

陳星凌攙扶著顧異，小虎子則昂著小臉似乎在打量什麼。

“爸爸！瞧！有個阿姨！”

顧奇驚訝挑眉，發現弟弟的側后邊還站著一個答答的年輕孩子，穿著花布，梳著兩條烏黑長辮子，臉上上也都是臟兮兮，不住暗自驚訝。

莫非——這就是弟弟的心上人？

他竟將那個山里姑娘一并帶了過來？？

陳星凌見他愣住，連忙喊：“阿奇，阿異說他的腳扭傷了，貌似很嚴重。天都已經黑了，也不知道醫務室有沒有人值班。要不先扶他上樓安頓，看看傷得怎麼樣，不行再趕忙送醫院。”

顧奇很快冷靜下來，上前幫忙攙扶弟弟。

顧異窘迫笑了笑，示意后的姑娘。

“哥，嫂子，——就是小杏。小杏姓‘趙’，你們喊‘小趙’或者‘小杏’都行。”

趙小杏探頭出來，答答怯生生喊：“顧大哥……顧嫂子……”

顧奇眉頭微蹙，淡然頷首。

陳星凌熱牽住趙小杏的手，笑道：“別拘束，既然來了，先上樓安頓下來再說。”

趙小杏仍是拘束得很，低低“嗯”一聲。

顧奇攙扶弟弟上樓。

陳星凌和趙小杏隨其后。

小虎子興極了，蹦蹦跳跳跟上。

“阿姨好！阿姨，我‘顧寅末’，我今年三歲了！我的小名‘小虎子’，你喊我‘小虎子’就行。”

小家伙熱圍著客人轉，歡喜甜甜的嗓音讓趙小杏笑開了，沒之前那麼尷尬，隨著陳星凌他們上樓進了屋。

顧奇倒了熱水，讓他們兩人先洗臉洗手。

盡管心中滿滿都是問號，他仍沒著急問，轉倒來兩杯水。

陳星凌馬上跑去廚房張羅，把今晚吃剩的蝦熱了熱，炒了一盤青菜，又悄悄從超市空間取了半只鹵鴨，把電飯鍋保溫的剩飯一并勺出來。

顧奇會幫忙掃地拖地，但他不會廚藝不懂做飯，所以平時都是君子遠庖廚，極進廚房里頭。

也幸虧如此，天天從超市空間里拿東西出來吃，瞎編說外頭買的，一些是自己做的，顧奇只會贊做得好吃，從不懷疑什麼。

顧異和趙小杏在路上顯然吃了不苦，得埋頭大吃，將鴨和蝦都通通吃完，連最后一顆飯粒都拉得一干二凈，訕訕賠笑問陳星凌有沒有其他東西吃。

陳星凌：“……”

于是，趕忙跑進廚房，又煮了四包早就儲存在木柜里的方便面。

不料顧異和趙小杏竟還能把一大鍋方便面通通吃下，連最后一點兒湯都沒放過，吃得干干凈凈。

顧奇：“……”

陳星凌：“……”

“沒法子。”顧異扯了一個窘迫笑容，解釋：“我們上的錢不夠，一天只吃一個饅頭，在火車上只能拼命喝水，肚子早就慘了。”

趙小杏愧埋著腦袋，答答不敢說話。

小虎子坐在角落玩積木，全神貫注擺弄著，一個人玩得很開心。

顧奇悄悄給陳星凌打了一個眼。

陳星凌立刻會意過來，輕輕拍了拍趙小杏的手背。

“小杏，你也累了吧？我們這兒還有一個空房間，里頭有一張小床，我先帶你過去瞅瞅，一會兒找被褥鋪好讓你休息。”

趙小杏低低“嗯”一聲，跟著陳星凌去了隔壁的小房間。

顧奇將房門關上，眸冷清看著弟弟。

“怎麼一回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