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煮了飯，送給吃，我還錯了？”王秀芬張口大聲喊，也不知道是說給柴房的宋喬聽的還是說給里屋的宋開富聽的，亦或是說給上房的老兩口聽的。

　“有大白米飯還嫌棄，不就是看見碗里沒嘛，我也沒吃啊，現在家家都困難，去問問村里誰家吃白米飯還嫌棄了。

　屋里做活的男人都沒幾片吃，一個丫頭片子干啥了，還要吃！

　咋不上天要龍吃……”

　王秀芬在屋里大罵一通。

　沒一個人應聲。

　宋開富聽這些話耳朵早起繭子了，就是再罵難聽點，他都能睡著。

　柴房里的宋喬隨便弄了點吃食后，就看書去了，下午還要去沈家上課，沈老師的課跟不上，是要被鄙視的。

　可不想被鄙視，正賣命地記呢。

　王秀芬在下面的罵，只當人在放屁，那是一點也不往心里去。

　上房里的人更不會在意，王秀芬給喬丫頭做飯？

　那是黃鼠狼給拜年，沒憋好屁呢，人家喬丫頭不上當，罵就罵唄。

　最后還是宋清聽不下去了，走出來讓媽打住。

　“行了，你罵了半天，人理都不理，我讓你別送，你偏要送，你看看人家領不領？”

　王秀芬喊累了，瞧見宋清出來立即就停了下來，聽見宋清的話愣了下:“不是你說的讓我跟那死丫頭修復關系嗎？”

　宋清:“……”真是要被媽給蠢死。

　端飯過去就是修復關系了？

　人家宋喬這幾日吃的什麼？們又吃的什麼，宋喬能瞧得上？

　宋喬是缺這一口吃的嗎？人家缺的是母親的關！

　端飯也沒啥，本來就夠寒磣的了，還搞區別對待。

　搞區別對待也就算了，又端錯了碗……

　端錯了碗也就端錯了吧，不能將錯就錯？還給端回來……

　這作……

　“算了不提這個死丫頭了，提起來就氣！”王秀芬想起宋清的績，關心道，

　“這績到底能不能考上啊，我聽人說隔壁村子有個知青都收到大學通知書。

　你的咋沒有一個靜？

　你外婆之前還在跟我說，以后你上了大學，多補補家里，要是考不上……”

　“媽！你別說了行不行。”宋清也在煩大學錄取的事。

　王秀芬是專門來氣的吧。

　左一個沒靜，右一個考不上。

　啥？考上了還得補家里？！

　不耐煩地打斷王秀芬的話，“就算我考上大學，我自己都是一個學生，我怎麼補家里？”

　“你外婆說了考上大學那可不得了，學費全免，每個月學校還有給學生補呢，你一個孩子在學校也不大花錢，這補肯定要寄回來給家里的。”

　宋清簡直被媽的話給氣笑了。

　有時候羨慕宋喬的，真的。

　要是王秀芬對跟對宋喬一樣就好了，直接翻臉不認，人家也不會說三道四的。

　父慈才會子孝。

　就說這個媽要來干什麼！

　宋清冷笑:“補寄給誰？給你還是給我爸？”

　“當然是我了，你爸一個大男人拿錢來干啥，這個傻閨。”王秀芬親熱地拉著宋清，想象著以后每個月都拿到補的場面。

　宋清嗤笑一聲:“給你不就是給王家了，我爸我爺能同意？”

　“你不給你爸說不就行了！”王秀芬說道。

　宋清翻了一個白眼，不打斷繼續跟王秀芬掰扯這件事:“沒有錢，你還是先想想辦法湊我的學費吧，通知書會晚些來。”

　王秀芬:“……”

　至于媽的事，您也別費口舌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媽對我能有對大姐一小半好，能不為難我，我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以前那些不愉快過去，可若媽繼續幫著王家人和我大姐針對我，我就不會拿當我媽。”

　宋喬沒吃那碗干飯，宋開富端著飯，拿著錢出來時，整個人還是恍惚的。

　他是來干啥的了？

　咋好像被策反了？

　宋開富著手里的錢，無奈地嘆息一聲，把宋喬給的生活費給了宋老太。

　趙玲也在一旁。

　看見大哥終于把這兩個月的生活費給了之后，整個人對著宋開富都有笑臉了。

　得知是宋喬出的錢，趙玲轉就回了屋里找宋開強。

　“你們這一上午到底賺了多錢啊？”

　宋開強張了一上午，還是費神的，這不吃了飯就在床上當咸魚躺平了。

　聽見趙玲的話，宋開強很耐煩給說。

　自家婆娘什麼格，他還能不清楚？只要他敢說，就敢全部都拿回來。

　他不說，不代表趙玲不會猜啊。

　“我看都賣完了吧，小甜甜說你們賣三錢一碗。”不知道宋喬他們賣了多碗，不過，應該不。

　趙玲挨過去坐在宋開強邊，“你們這一上午有沒有賺這個數。”

　宋開強見出五個手指頭，冷笑一聲:“哪里才這點喲，我們賺了一百，你信不信嘛！”

　“真的呀！”趙玲瞪大了眼睛。

　一百呀，那是多錢！

　在村里，一年到頭都存不起這個數。

　登時去宋開強的幾個口袋，宋開強被得神煩，一把推開:“真個錘子！用你的豬腦殼想一下都不可能嘛，錢有這麼好賺，你咋不去賺一個給我看看呢？”

　趙玲見他沒像開玩笑的模樣，嘀咕道:“那也不該一分錢沒有啊，我給你說，剛才大哥把這兩個月的生活費都給媽了，大哥說是喬丫頭給出的錢。你們是一起干的，你一分錢沒拿，喬丫頭就能隨便拿？還把這錢當做生活費？這肯定不行的呀！”

　“你知道個屁，你咋知道人喬丫頭是用今天賺的錢給的？

　哦，今天賣的東西不要本？

　今天賺的錢不出下一次的本？

　合著我們做的是無本買賣？

　生意有這麼好做，讓你做，你咋不做？我警告你，我們的事你別瞎摻和，不然老子不擺攤了，你自己去擺攤吧。”

　趙玲見狀，不敢再對著宋開強說三道四的。

　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撂挑子了。

　*

　這頭，王秀芬看見宋開富把端給死丫頭的飯又原封不地端回來。

　急忙問:“咋又端回來了？”

　宋開富看一眼，眼里帶著濃濃的失。

　“你看你有沒有一個當媽的樣子。”

　王秀芬主示好卻被宋開富說，心里還委屈的:“我怎麼了嘛，我做了飯端給，都送手上了，我還錯了嘛？”

　“非要我給你說出來，你才知道要臉？你做了啥，你心里清楚。”

　宋開富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轉回了屋午休去了。

　王秀芬見兩碗飯都被拉了一下，心頭估計也明白宋喬是發現了這兩碗飯的區別。

　這又怎麼了！

　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