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半輩子在大石村中也算順風順水。

　雖然窮了些，家里也沒有苦著他、累著他、著他。

　村里的人更是捧著他。

　大概是一輩子順心遂意慣了，接不了一點不如意。

　最近幾天真是事事不如意。

　先是他爸被人打，又丟了工作，現在還被關了進去。

　這一切都是沈家那小子害的。

　讓他就這麼離開，馬鐘覺得像是迫不得已地在逃竄。

　很沒有面子。

　大石村是他的他的家，憑什麼最后是他離開，沈家那外來戶卻好好地留在這里。

　還有那些個墻頭草一樣的村民，甚至是狗眼看人低的宋清。

　他們統統都該到教訓。

　馬鐘當晚就進劉老四家。

　夏天的活計多，村人吃完飯的時間比較晚，天黑了還有好些大石村的人在做飯。

　劉老四家的婆娘就在灶房做飯兼弄豬食。

　豬圈里的豬得可大聲了，淹沒了馬鐘進來的聲響。

　馬鐘聞著灶房里的臘香味，氣得磨牙。

　這是他家的臘！

　馬鐘進屋的時候，劉老四頭上纏著一圈白紗布正悠哉游哉地躺在涼椅上等著今晚的臘上桌。

　聽見門口的靜，劉老四眼也沒睜，張口問道:“還沒好？煮了一下午，這怕是幾年前大隊發的哦！”

　馬鐘提起子，沒有毫猶豫地打了劉老四一個悶。

　劉老四當即就暈過去，白的紗布里滲出鮮，看著就痛。

　馬鐘呸了一口，痛快地轉走了出去，朝下一個作案現場而去。

　這次他去的是沈家。

　宋家兩的，都不是好玩意，他要最后去找！

　馬鐘打定主意，腳下生風一般。

　很快來到沈家。

　沈家很安靜，昨天被他媽把周圍的菜呀果呀都薅了，別說豬了，就是蟬鳴聲都沒有。

　要不是屋明亮的燈映照出年的影，馬鐘會以為這里沒人。

　馬鐘這才想起，沈家不允許飼養家禽，那些年嚴打的時候，沈家更是不被允許上山砍柴。

　不過，這關他什麼事！

　等他靠近了才能聽見屋沈越沙沙的寫字聲。

　馬鐘攥了拳頭，尋著如何進去。

　沈越上是有些功夫的，的話，他應該打不過。

　馬鐘看了眼足夠寬敞的窗戶，想著等人睡著后，再神不知鬼不覺地翻窗進去。

　馬鐘在角落，悄悄死了好幾只蚊子，等的都不耐煩了，屋的燈還沒熄滅。

　這人不睡覺嗎？

　這都幾點了！

　馬鐘不想再喂蚊子了。

　他貓著腰，來到窗戶下。

　才一過去，就覺渾突然發麻，手腳再也挪不開位子。

　馬鐘驚恐得瞪大眼睛，想發聲大喊，卻又不敢。

　沒過一會，馬鐘兩眼一翻被電暈了過去。

　等外面徹底沒靜后，沈越拉下屋控制的電閘，從屋走出來。

　他冷眼睨著地上的馬鐘，用腳踢了踢。

　嗯，確實是暈死過去了。

　馬鐘因這事，在村子里算是混不下去了，他收拾包裹，連夜出村，據他的伙伴代，馬鐘去南邊的城市闖了。

　這比上輩子提前了好幾年。

　宋喬知道馬鐘是會發財的，而且還是改革后第一批富起來的人。

　他提前幾年出去闖，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畢竟這人心頭帶著恨呢，做事也比他爸豁得出去。

　被他給記恨上，就像暗中有一條毒蛇在盯梢，且這條毒蛇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毒越來越大……

　宋喬想著就覺得上起皮疙瘩。

　出了這樣的事，大石村今年的先進肯定是拿不上了。

　宋喬知道村長一直惦記著這事呢。

　覺得沈越該帶著誠意上門，跟村長說句抱歉，再一個也表達下謝，人家在中間可沒出力呢。

　沈越顯然不認同。

　“謝是該謝的，至于道歉，我道哪門子的歉？”

　又不是他主上門挑釁，讓人設計這一出卑鄙的戲碼？

　也不是他們自個把菜都給拔掉的？

　連最后請公安來抓人的也不是他？

　一直以來做錯事的是他們，拿不到先進絕不是他們家的因素造的。

　要他說，村長這些年對馬家人或者村里人排他們家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他還跟村里要個說法呢。

　人家穩坐釣魚臺口吻淡得很。

　作為過來人并且很通人世故的宋喬可不這麼想。

　沈越的話是這樣沒錯。

　要是的話，就會借著這個由頭和村長家拉拉關系！

　人家當然知道這事沈家人是害者，可沈家人也是當事人呀，過去一趟主要是對這件事聊表謝，道歉只是順口提一下而已，又不會一塊，還讓人心里熨帖不。

　再說——

　人家把事前前后后串起來一想，心里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門清呢。

　沈越淡淡地瞥一眼，想著宋喬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

　這時，云容端著一盤白糖番茄出來，覺屋的氣氛有些冷，笑著招呼宋喬吃番茄:“喬丫頭，你嘗嘗看，甜不甜？”

　宋喬轉移尷尬，拿了一塊咬一口。

　“不用放糖都很甜。”宋喬笑瞇瞇地道。

　云容勾，覺得宋喬的話是沒錯。

　不過要讓登門說句抱歉，也做不到。

　這大概是過了這麼多年，始終無法融大石村的原因。

　不愿將就。

　在的世界中，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沒有中間的灰地帶。

　兒子的子隨了。

　是喜也是憂。

　看了眼沈越，不為他以后思考起來。

　昨天菜桿被拔掉，和兒子兩個人也吃不完，送些去村長家正好呢，謝嘛也是必要的。

　要沒有村長，這件事多半會被馬國用給下來，最后不了了之。

　在云容去村長家謝的時候。

　本該走了的馬鐘在當天晚上悄悄溜回大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