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書院,后山湖畔。
正在對弈的齊奕、楊井,再次議論起有關靈山寺一鳴掌握了斷肢重生之法一事。
兩人都認為這種斷肢重生之法,若是能夠傳開,未來的十九州,必定會變得更加彩,許多人都會因此而益。
“小師弟的這位師父,未來只怕會為一代醫圣。”齊奕輕笑道。
楊井落子,沉片刻,忽然搖了搖頭,“我現在不這樣認為了。”
“哦?”齊奕詫異。
有關一鳴的斷肢重生之法,兩人已不是第一次討論了。
在這之前,都認為未來若是能夠推廣這種斷肢重生之法,于天下十九州的百姓而言,是一件極大的幸事。
一鳴必定也能因此,流芳百世。
“利益。”楊井看著棋盤,“這種斷肢重生之法,蘊含著超凡的利益。”
齊奕一怔,眼里閃過一抹明悟之,輕語道:“你的意思是,或許會有某方勢力,已經提前拉攏了一鳴。”
“不是或許。”楊井搖了搖頭,遙皇宮方向,輕聲道,“在過去,一鳴默默無名,他初來長安城,進天牢,便能住在李羨淵的隔壁,這絕對不是巧合。”
齊奕輕聲道:“一鳴自己,也沒能力縱這一切。”
“不錯。”楊井看著棋盤,“于諸多勢力而言,對付咱們小師弟,絕對要慎之又慎。
他們選擇幫助一鳴,極有可能已經從一鳴那里,獲得了什麼。”
正在垂釣的四先生趙王孫,忍不住道:“你們該不會以為,一鳴已經把斷臂重生之法,傳給了找到他的那方勢力了吧?”
“這確實顯得不是那麼聰明。”齊奕輕聲道。
楊井道:“若他足夠聰明,那他一定能夠活的很長。”
“……”
趙王孫眼里閃過一抹明悟之。
他站起,看向朱雀大街的方向,輕聲道:“新建的金銀臺倒了,砸死了一個人。”
…
皇宮,書房。
上空。
武皇人俑凌空而立,臉異常的冰冷,他掃視整座長安城,追尋著真兇。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施展這種挑撥離間之法,這是在赤果果的辱他。
“看來,朕在這一世,真的沒多威嚴。”武皇人俑輕語。
他看向楚休的背影,到了一種跟那位院長大人一樣的氣勢。
斂的悲痛,憤怒的前兆。
“太過多,不僅會讓敵人抓住破綻,于己,亦傷心。”武皇人俑眼眸淡漠。
作為曾經的一代帝王,自很小之時,他便知道,站在最高的強者,絕不能到任何的束縛。
孤家寡人,方有資格問鼎至強。
痛苦嗎?
楚休不確定。
他僅僅是…到憤怒。
邁步來到倒塌的金銀臺前。
掃地僧一鳴已經沒有任何氣息了,祖竅里的靈,也已煙消云散。
連句言都沒能留下。
或許,殺他的人,最不希的,便是他留下言。
楚休看著模糊、神魂俱滅的一鳴,沉默無言。
“一鳴大師…”
李羨淵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方天地,大概沒有人比他更敬重、更激這位一鳴大師了。
仿佛,一鳴大師這趟來長安,是專門來拯救他的一樣。
“你現在的覺,和當初的我,有些相似。”楚休輕聲道,“你是不是認為,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李羨淵沉默片刻,緩緩點了點頭,沉聲道:“在我眼中,他就是最好的人。”
“他不是。”楚休冷冷道,“你認為他最好,僅僅是因為你還沒等到他對付你。”
李羨淵無言,心里明白,楚休這話,并非是在跟他說。
“我其實也沒等到。”楚休輕語道,“我認識的他,就像是一個初為人師的菜鳥,本不懂的循序漸進,不懂得留一手。。
我問什麼,他回答什麼,并且越講越深刻,像是想把他懂得的所有武學之理,都一腦地傳授給我。
他也不想一想,要是三個月,就把他學了半輩子的武學,全都傳授給了我,那三個月后,他又該再教我什麼呢?”
李羨淵想了想,點頭道:“他對我也是這般,一腦的便幫我恢復了,不僅沒留后手,還給我吃了兩顆補充元的靈丹妙藥。”
“他在靈山寺當了幾十年的雜役掃地僧,雖然學了很多上乘武學,可他并沒有多學問,更加不懂人世故,以為能打出靈山寺,就已經天下無敵了。”楚休冷笑道,“結果剛出靈山寺,就四壁,像個憨批一樣,怨天尤人。
在江湖上混跡了五年,仍舊沒多長進。
明明都已經是逍遙境的強者了,偏偏要躲到深山野林、窮鄉僻壤裝神才能生活下去。”
李羨淵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作為曾經的龍淵衛指揮使大人,他其實接過許多江湖人,有一些江湖人,子確實都很直,若非后有宗門罩著,只怕隨便一個土匪窩,都能被死。
聽著楚休的講述,他仿佛看到了一鳴大師的這一生。
短暫,又不彩。
“你說,為什麼要殺他?”楚休問道。
李羨淵冷靜沉思,緩緩道:“可能跟我有關。”
“哦?”楚休面平淡,聲音也很平淡。
李羨淵沉聲道:“斷肢重生之法,這要比曠世籍,更加人。”
“斷肢重生之法…”楚休輕語,嘲諷道,“他一個憨批和尚,怎麼能創出這種神奇法子的呢?”
李羨淵道:“心思簡單的赤子,他的奇思妙想往往更容易真。”
楚休笑了,“他的心思簡單嗎?為了讓我不如意,繞了半圈去幫你為真正的男人。”
“這說明,他了解你。”李羨淵輕聲道,“若你在他眼里,僅僅是一個藥人,他應該早就忘記你了,更不要說你曾經所說的一些話。”
“你這是想我給他洗白嗎?”楚休輕語。
李羨淵明白‘洗白’的含義,他搖了搖頭,“事已至此,一鳴大師肯定不會在意世人如何看他。
關鍵在于你,一鳴大師最在意的,大概就是你對他的看法。”
“是嗎?”楚休盯著一鳴的尸,盯著看了許久,緩緩道,“他是你真正的恩人,你來為他收尸吧。”
“那你呢?”李羨淵看著楚休。
楚休輕聲道:“我想躺在你家夫人的懷里,好好睡一覺。”
說完,楚休繞過踏碎的金銀臺,走向前方。
李羨淵眉頭微皺,很清楚,這位十三先生,正在抑著緒。
“不管是誰,因為什麼…你都惹上大麻煩了。”李羨淵輕語,他知道,當這位朱雀書院十三先生,真正發怒氣的那一刻。
整個十九州,或許都會因之而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