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青擡頭看著蕭鐸,此時是背,而站在對面的蕭鐸則是迎著。
肅穆巍峨的宮門外並無參天大樹,沒了樹葉的遮擋,直直照進了蕭鐸的眼中。
可縱然眼裡裝滿暖,顧玉青仍然覺得,蕭鐸的眼睛沉冰涼的像一座盤踞了毒蛇的千年古墓。
籠在袖裡的手用力了手中的帕,顧玉青剋制著自己的一腔緒,說道:“二皇子殿下高擡臣了。”
重生的第二天,顧玉青控制不好對顧玉禾的緒,更控制不好對蕭鐸的緒。
只要靜距離靠近蕭鐸,顧玉青就總想像上一世臨死之前一般,一金簪向他。
不過顧玉青從來都知道,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永遠都不是讓他死,而是讓他生不如死。
蕭鐸審視探究一般盯著顧玉青的臉,想要從的神中找出一破綻。
顧玉青則一面死著自己的帕子,一面仰頭面沉靜似水的任由蕭鐸看著,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須臾,什麼都沒有看出來的蕭鐸放棄一般呼出一口氣,卻又不甘心的說道:“希顧大小姐有自知之明,和本王作對,從來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狠厲的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顧玉青盈盈一拜,“臣謹記,殿下若是沒有其他事,臣便告退了。”面從容的彷彿本不曾聽見蕭鐸咬牙切齒的威脅一般,甚至角還帶著一清淡的笑意。
看著顧玉青角漾起的那抹笑,蕭鐸突然有些後悔方纔的話說的那般不留餘地。
面對自己的威脅,能氣定神閒到這個地步,可見此子的心機城府之厲害。
想到自己的奪嫡大業,蕭鐸補救一般說道:“今兒勞乏一天,就不耽誤顧大小姐回府了。”面上的狠厲之褪去,換上他一貫用來在衆人面前表現平易近人的笑容。
面對變臉的蕭鐸,顧玉青默默在心裡唸了無恥兩字,轉離開。
這就完了?
看著姐姐轉直朝馬車走去,抱著看熱鬧心態的顧玉禾頓時失。
二皇子殿下分明是氣勢洶洶而來,怎麼和姐姐對視一番之後就變了個人似得,和姐姐說話又客氣起來,還對姐姐笑。
“殿下!”顧玉禾眨著眼睛看向蕭鐸,“阿禾今天好怕。”
蕭鐸瞇了眼睛笑道:“今天事來得突然,讓你驚了,晚上你給我留門,我去看你。”
顧玉禾今兒一天被蕭鐸冷落,心頭本是極委屈的,此刻頓時心花怒放,點頭道:“好,還是老樣子,我留西側的窗子。”
越過顧玉禾的肩膀,蕭鐸迅速掃了一眼顧玉青的背影,左右無人,蕭鐸手顧玉禾的臉蛋,靠近低聲說道:“等我。”語畢,順勢在臉頰啄了一口。
只要把顧玉禾攥在手裡,就等於攥了顧玉青。
猛不防被蕭鐸襲,顧玉禾頓時一個激靈,滿面緋紅,一顆心噗噗噗快要跳出來一般,嗔怪的嬰寧一聲,捂著口倉皇而逃。
顧玉禾趕過去的時候,顧玉青已經坐上馬車,這一次顧玉禾很自覺的沒有上顧玉青的馬車。
此刻臉頰紅的像是被火鉗燙過一般,姐姐一向明,纔不敢與姐姐同輦,否則一定會被瞧出端倪。
坐上馬車,顧玉禾慶幸還好今兒一早出來是單獨一車。
馬車開拔,顧玉禾抱著橘的抱枕,雙手托腮,細細品味方纔蕭鐸的那一次襲,心裡就像是裝了一般甜,一個勁兒的呵呵傻笑。
而此刻,另一輛馬車裡的顧玉青則是臉沉的彷彿鋪上一層烏雲。
蕭鐸今年十八歲,顧玉禾卻只有十歲,於蕭鐸而言,顧玉禾還算是個,他竟就……更可氣的是,顧玉禾竟然心甘願。
方纔顧玉青雖然是揹著他們一路走向馬車,可手中卻是端著一面從西域商人那買來的補妝鏡,小小巧巧的鏡子裡,蕭鐸與顧玉禾的行爲看的一清二楚。
那一刻,顧玉青差點將手中的小鏡碎。
看著小姐臉難看,吉祥和如意相視一眼,默默在心裡嘆息一聲。
剛剛的事,們也從鏡子裡看到了,驚駭之下只覺臉紅,要不是大小姐及時吩咐讓們莫要回頭,倆一定反將顧玉禾捉了回來。
二小姐才十歲,還沒有及笄,這種事傳出去,大家倒也不會說什麼,風言風語卻都會向大小姐。
而且……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二小姐竟然就揹著小姐和二皇子殿下暗生愫,好到這樣的地步。
“回去以後,將東側院上上下下好好排查一遍,二小姐跟前伺候的丫鬟是金桔綠吧,將們二人帶到桐苑來,記著,莫讓二小姐知道了。”臉緩了又緩,顧玉青閉著眼睛靠在一個鬆的靠枕上,吩咐道,聲音清冷又疲憊。
吉祥如意心疼的看了顧玉青一眼,雙雙稱是。
大小姐再能幹,今年也不過才十三歲,若是太太沒有去世,這些事哪用得上大小姐心,這個年紀,正是穿紅戴綠爛漫憨的年紀。
自從太太離世,大小姐過得太辛苦了。
如此想著,吉祥如意越發覺得顧玉禾不醒事,不說爲大小姐分憂,還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來讓大小姐傷心生氣。
“辦完這些,吉祥連夜去一趟祖屋,讓人把那裡收拾乾淨,近日我可能要送二小姐過去。”略一思忖,顧玉青又吩咐道:“去的時候將黃嬤嬤也帶去,到時候讓看著二小姐些。”
吉祥應道:“奴婢知道了。”
黃嬤嬤是顧玉青母親的陪嫁丫鬟,母親離世後,黃嬤嬤便一直輔佐顧玉青打理府中事務,會些武功藥,是個很有主見又有手段的人。
而且,絕對忠心。
只有讓看著顧玉禾,顧玉青才放心。
吩咐完這些,顧玉青長長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嘆出,疲憊的閉著眼睛,彷彿已經睡著。
顧家在臺的祖屋京都無人知道,送顧玉禾去那裡一陣子,斷了與蕭鐸的聯繫,或許這一世,與顧玉禾還能做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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