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聲的看了舒妃一眼,心中笑意越發的濃。
雖然無子,卻能多年來巋然不的穩坐中宮寶座,這個皇后也不是白當的,尤其擅長制衡之。
儘管瞧不上舒妃,眼下能牽扯慧貴妃鋒芒的,卻也只有舒妃了。
慧貴妃就像沒有聽見一般,面自若的笑著繼續說道:“底下這羣孩子,唯有顧家的長最讓我心疼,小小年紀就要管著諾大的侯府,真真辛苦,這碗白菇瘦粥極是滋補,賞吧。”
看向顧玉青的眼神,彷彿在看自己的兒一般,慈善溫和。
聽到被點名,顧玉青斂了心思,立刻起答謝,坐在側的顧玉禾眼底霾閃過,小拳頭握的地。
人們總是隻能看得見姐姐,從來看不見,沒了母親的又不是隻有姐姐一人,也從小沒娘好不好。
宮將慧貴妃桌上的一碗碧粳米白菇瘦粥端至顧玉青面前,行完答謝禮,剛剛落座的顧玉青便立刻被這碗粥所散發的氣味所震驚。
羽扇般的捲翹睫微,顧玉青不可思議的目落到那粥碗上,濃郁的香氣中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異味,發酸。
“不過,要想毒死我也沒那麼容易,放了毒蘑菇的粥,氣味微酸,我一聞就聞出來了。”
昨夜上古神玉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迴盪在顧玉青耳邊,如似洪鐘,格外清晰。
放在桌下的手指輕,果然……上一世慧貴妃是被人謀害而死。
究竟是誰想要了慧貴妃的命,是舒妃,還是皇后?
蕭鐸要奪嫡,他最大的威脅便是深得皇上寵的蕭煜,除去慧貴妃,舒妃和蕭鐸的機最大。
可皇后無子,一旦來日蕭煜登基,他尊崇的必定是他的生母慧貴妃而非嫡母皇后,所以……殺了慧貴妃,皇后便是蕭煜唯一的依靠。
如此,皇后的機也不小。
顧玉青心思極速翻轉,面上卻氣定神閒的將裝有毒蘑菇的粥穩穩挪到自己面前,塘白瓷的勺子輕輕舀起一勺粥,緩緩送至邊。
眉眼微,過翩翩起舞的舞娘,似有若無的朝上位看過去,細細觀察皇后和舒妃的神。
皇后含笑看著臺下舞娘們輕盈的舞姿,怡然自得,神態自若,時不時和邊妃嬪說笑一句,並不朝自己的方向多看一眼。
舒妃雖然目不時的落到慧貴妃上,可顧玉青一眼就看的出來,是在嫉妒慧貴妃頭上簪的那支皇上新賞賜的金步搖,本不關心這碗粥。
難道除了二人,還有別的什麼人想要殺了慧貴妃?
顧玉青不聲的溜了一眼被請到宴席上的衆位妃嬪娘娘,目突的被邊的長公主蕭靜毓吸引。
蕭靜毓一雙眸正一瞬不瞬盯著手裡的塘白瓷勺子,眉頭蹙,臉微白,手裡一方雪青帕子早被擰麻花,將纖細的左手食指勒住,幾乎不通。
卻渾然不覺。
顧玉青心頭一跳,竟然是!
什麼仇什麼怨,堂堂長公主竟然要揹著皇后對慧貴妃下此毒手。
顧玉青記得清晰,上一世慧貴妃暴斃亡,蕭靜毓經不住那樣的驚嚇,當時就被嚇得昏厥過去,直病了三兩個月才漸漸恢復。
還真是會病。
顧玉青眸輕閃,已經送到邊的塘白瓷勺一頓,復又被緩緩放回碗中。
坐在顧玉青對面的蕭鐸繃的臉忽的鬆懈下來,一手心汗。
明知道粥裡有毒,他卻什麼都不能說。
不過一個顧玉青,還犯不上爲了讓旁人對自己起疑,府邸的謀士多的去了。
一陣輕咳響起,顧玉青忙擡手用帕子遮掩,卻無意間廣袖長掃過桌上的粥碗,頓時一碗粥哐當落地。
地上鋪了綿厚的地毯,瓷碗倒是沒有碎,可碗中的碧粳米粥卻盡數撒了出來。
一聲悶響引得錦棚裡所有人的目都落到了顧玉青上,竹聲聲,袂獵獵,更顯的錦棚裡一片靜默。
顧玉禾忍著幸災樂禍,眨眨亮閃閃的大眼睛,狀似關切的說道:“姐姐,那可是慧貴妃娘娘賞你的,你怎麼那麼不小心,竟就打翻在地了!”
顧玉青轉頭去看顧玉禾,目閃,十指握,這就是嫡親的妹妹。
“姐姐,莫不是你心裡怨怪四皇子殿下方纔在甬道里對你發脾氣,故意這樣做的?”顧玉禾抓了顧玉青的袖,仰著小臉看顧玉青,一臉言無忌。
清脆的聲音讓錦棚裡的氣氛頓時僵固,瞬間的靜默之後,顧玉青邊發出一陣嘈嘈切切的議論聲。
顧玉青年掌家名聲大起,又得本朝太后娘娘青眼,早就惹得一衆貴眼紅,一時間流言蜚語,說什麼的都有。
“怎麼了?”皇后娘娘蹙眉朝們這邊看過來。
對於這個年喪母又機敏過人的顧家嫡長,皇后心中甚是複雜。
既惜的才幹,卻又忌憚的能力。
直接屏蔽衆人的紛紛議論,顧玉青一臉鎮定,正待起作答,然而皇后話音還未落下,一直被長公主蕭靜毓抱在懷裡的一隻碩大的白貓嗖的躥了出來,直撲散落在地上的碧粳米粥。
蕭靜毓貓,對這隻西域進貢的名喚“玉驪”的白貓更是不釋手,走到哪裡都隨抱著。
慧貴妃一向喜食魚湯,故而廚房在熬製的粥時,特意用了濃濃的鯽魚湯。
既是貓,豈忍得住魚湯的引,顧玉青不聲的坐在那裡,眼底波閃。
“不要!”看到自己的白貓吞食地上的白菇粥,蕭靜毓臉頓時素白,嚯的站起,失口喊道,語氣驚慌。
這下,衆人的目都從顧玉青上移到了長公主上。
皇后眉頭一蹙,不滿的看了兒一眼,爲了一隻貓竟然有失德儀風範,還當著一衆世家子弟的面,驚慌失措的皮發抖,何統。
打翻在地的粥,那也是粥,一個畜生而已,怎麼就吃不得。
再者,既是貓,這麼大個人,怎麼連只貓都看不住,讓它躥了出來。
“天,玉驪怎麼了?”人羣裡不知是誰驚呼一聲。
惹得大家再挪目,紛紛朝地上的白貓看去。
吃了粥的貓,剛剛還活蹦跳,此刻倏然倒地,四肢,撕心裂肺的喵喵著,極是痛苦,不過眨眼功夫,便癱在地上一不。
死了。
顧玉青忽的想到上一世自己被顧玉禾灌下鶴頂紅的一幕,眼瞼低垂,眼中是沉沉的痛,轉瞬擡眼,又很好的掩飾了緒,只是眼底的愈發冰冷。
玉驪的突然暴斃讓錦棚裡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面驚駭之。
誰都清楚,玉驪是吃了地上的粥才死的。
這粥是顧玉青的,是慧貴妃賞賜給顧玉青的。
剛剛還驚慌失措當衆失德的蕭靜毓,本應該尖著撲向心的玉驪,卻呆呆愣愣跌坐在椅子上,滿目震驚和懊悔,直直看著地上的貓,一不。
顧玉青轉臉看向蕭靜毓,輕聲說道:“長公主,玉驪怎麼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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