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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進了長安縣衙，并沒直接審訊他。

每天要理的事很多，總要分個輕重緩急，像是這種已經塵埃落定的案子，一時半會不會輕易提審。

長安忙忙碌碌。

同福食肆倒是清閑的很，客人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個，程咬金那一家子、李世民父倆，李靖、侯君集，要不然就是周小三、何姓男子......

就連服侍的侍，跟來保護李麗質的千牛衛，也都是那幾張臉。

尹煊就納了悶了。

這群人只顧著吃，就不知道幫自己宣傳一下的嗎？

不過，他也不著急，現在賺到的錢也不，說不定等以后客人多了，自己又會羨慕起現在清閑的生活。

平康坊，浣洗院。

那間落魄的小屋里，婦人斜眼看著周小三：“周大人又來了？莫不是又有什麼事要勞煩我這把老骨頭了？”

周小三搖了搖頭：“我來是帶小玖走的。”

婦人愣了一下。

轉了下腦袋，正眼看著周小三：“贖可是要二十貫。”

賤籍的人也是人，在價格上，自然是要比牲口貴一些。

年老的能賣三四貫，正值年輕的能賣個七八貫左右。像是小孩子，孩要比男孩貴一些，能賣出去十貫。

玖兒生的好看，贖的價格，就了二十貫。

這不是一個小數目，七品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只這麼些。

周小三點點頭：“某已經湊齊了。”

“錢已至禮部，賣契我也取了出來。”說著，他從懷里出一張紙，遞給了婦人。

婦人抬起手，那一雙手枯槁、滿是繭子，還有許多燙傷、刀傷的痕跡，把這張紙接了過來，仔細看了起來。

賣契上，斗大三個字的名字。

是玖兒的賣契。

婦人看著這張紙，心有些復雜，手微微用力，像是想要撕掉這個東西似的，可最終還是沒做出來這種事。

“你倒是攀附上了了不得的貴人。”婦人嘲諷地笑了一聲，又把賣契遞了回去，“只是為了賤籍子，也能掏出二十貫來。”

周小三心里有一波。

他本不應該解釋這些，但他還是把這些話說出了口：“這些錢，都是某查清案子，那大唐皇帝賜我的獎賞。”

婦人挑起眉：“你什麼時候也有了查案的本事。”

周小三繼續說了下去：“不過某的確是攀附上了一位貴人，他不是大唐朝廷的人，某能查清這次的案子，也是多虧了那位貴人。”

說著，他頓了一下。

“那位貴人是個極聰明的人，經營著一家食肆，手藝天下無雙，家里只有一位妹妹、一位娘親......”

婦人自然是聽懂了周小三話里的意思，面無表，又低下了頭：“替玖兒贖的是你，現在你是的主子。”

“賣去青樓也好、送去做養媳也好，不還是任你置。”

周小三沒再說話，沉默了很久，輕輕嘆了口氣：“那某就先行告辭了。”

婦人沒抬頭，依舊是補著裳。

等到天近晚，同福食肆里都開始點上油燈，再不來客人，就準備收拾打烊。

周小三的影又一次出現在同福食肆門口。

“今個來這麼晚？”尹煊挑了挑眉，招呼了起來，“準備吃點什麼？”

周小三搖了搖頭，沒開口，又往食肆里走了幾步。這時候，尹煊才發現，跟在周小三后，還有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

個頭不是很高，但是比尹還是高出一個腦袋多，五倒是長開了，玲瓏可，看上去是和長樂差不多的年紀。

“你兒？”尹煊有些遲疑地開口。

周小三搖了搖頭：“故人之。”

說著，他領著這個姑娘在一張桌子旁坐下，點了道番茄炒蛋，又點了一碗米飯。

等尹煊把飯菜端上來，小姑娘眼里放，先是小心翼翼地吃起來，見沒到阻攔，一口更比一口大起來。

周小三朝著尹煊招了招手，兩個人在另外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尹煊沒開口，只是看著周小三。

許久之后，周小三有些為難地開口：“店家，某有一個不之請，還店家能夠收留這個姑娘。”

尹煊挑了挑眉，語氣很冷靜：“理由？”

周小三輕聲說道：“是我一位故人的兒，論起份，也是王公貴族家的小姐。不過可惜，這一家死的死，沒死的也都遭到大唐朝廷的清算。”

“或許那些個大人應該到懲罰，可這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昨日我領了賞賜，布帛換了些銅錢，今天又去禮部把從教司坊贖了出來。”

“我是一人，不會照顧人，再加上我這一家也只我一個，照顧起來也不方便，所以某就壯膽，想要請店家收留。”

尹煊的語氣依舊很冷靜，開口還是吐出那兩個字：“理由。”

周小三咬了咬牙，一個翻，單膝跪在了尹煊面前，把腰間的刀解開，放在了桌子上：“今日起，某奉店家為主！”

“生死皆由您定！”

尹煊沒開口，也沒靜。沒表述自己是同意，也沒表述自己是拒絕。

周小三咬了咬牙，又繼續說道：“這孩子的母親，是教司坊眷中的大姊，青樓、勾欄，宮中樂師，王府妾室......都能打聽到消息。”

“某之所以能在一天之清妖婦的手段，也是多虧了大姊。”

尹煊依舊沒有開口。

周小三從懷里取出賣契，放在了桌上：“這是這孩子的賣契，今日往后，這孩子的命也全由店家做主。”

尹煊拿起賣契，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

在看到這個姑娘名字的時候，不由得愣住。

他有些愕然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吃飯吃得正香的小姑娘，又看了一眼周小三，不由得微微一笑：“有點意思......”

“既然如此，我就應了下來。”

周小三松了口氣，向尹煊投過去激地目。

尹煊隨意地把賣契放在桌上。

油燈的打來，照亮這個小姑娘的名字。

是一個不常見的姓氏：“宇文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