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雪兒一時語噎，面難，“我和于梟商討過了，他不同意，其他幫眾還……還沒做這方面的工作。”

靳丞的面毫無波瀾，他早就知道了，因為于梟的行事風格就是滿的子氣，這麼多年了都沒改過來，憑什麼因為人的一句話就妥協？

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就這麼看來，嚴雪兒和于梟之間也并沒有多夫妻，更別說于梟會為了紅而金盆洗手。

靳丞覺得嚴雪兒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想要扭轉乾坤？相當于以卵擊石，你確定自己有能力擺平那些人？”

嚴雪兒沉了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但是總覺得不去試試，這輩子會后悔。”

忽然，用那種目灼灼的眼神盯著靳丞，芒釋放出來，顯得整個人都大放異彩。

“靳總，如果您這邊方便的話，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日后要是公司發展起來了，我必定會好好報答您的。”

靳丞卻是邪氣地笑了下，幽幽道，“我和你素不相識，也沒什麼，沒有幫你的理由。”

一句話，讓嚴雪兒眼眸中的亮黯然下去。

但靳丞話鋒一轉，“不過，我是個商人，如果你能用足夠的利益來打我，我也可以考慮幫你。”

這次，到嚴雪兒陷了沉默。

足夠的利益，等于是足夠的價碼，現在開不出來，所以……還得以后再看看。

許是談及自己熱的事業，嚴雪兒整個人神了許多，神采奕奕的，很是好看。

連在旁邊一直沉默觀的蘇輕葉都覺得，這樣的人其實還有魅力的。

半晌之后，嚴雪兒笑著說，“現在我還開不出價碼，不過這事應該也不著急，等日后我再來找您。”

“嗯。”

雖然只是再簡短不過的一個“嗯”字，但足以表明了他的態度，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沒有直言拒絕，嚴雪兒已經很滿意了，目流轉又多看了靳丞幾眼，才略有不舍地告別。

“那先這樣了，有進展的話我們改日再找機會單獨詳談。”

說這話的時候，嚴雪兒有意無意瞥了蘇輕葉一眼，刻意點明了“單獨”兩個字。

蘇輕葉挑了挑眉，面淡然，仿佛不覺得說的話有什麼問題，但是在心想，卻默默肯定了自己某個猜測應該是對的。

嚴雪兒轉離開，靳丞都沒有，慵懶地躺在沙發上，還在想菜是不是都涼了，有點可惜。

而蘇輕葉不能讓客人自己離開，就象征地起送。

“嚴小姐慢走。”蘇輕葉角的笑容很燦爛。

越燦爛，越人慎得慌。

嚴雪兒微微頷首，簡單示意了一下，在玄關換好了鞋子。

不過，臨出門的時候，忽然又回過了來，目悵惘地盯著靳丞。

“靳……靳總，”本不想再這個生分的稱呼了，但還是沒底氣。

“嗯？”靳丞略有些不耐煩，五分鐘過去了，怎麼還沒走？

嚴雪兒深吸一口氣，似乎是下定決心才開口，“其實您和我也不完全是素不相識，沒有，還記得……您高一那年在開學典禮上代表新生演講的那天嗎？”

靳丞皺了下眉，眼底一片茫然，記得是記得，但和嚴雪兒有什麼關系？

“那年我剛上初一，小您三屆，是您的學妹，我也代表新生演講來著。”

哦，還是沒有印象。

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他怎麼可能會記得這些。

看見靳丞一副想不起來的樣子，嚴雪兒有些難過，忍不住苦笑了一聲，語氣都了，像是下一秒就可以哭出來。

“那天我的演講稿丟了，然后您把自己的演講稿給了我，讓我改個名字就可以念，這件事，我一直記著。”

記了這麼多年的事，難道靳丞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經由這麼鍥而不舍的提醒，靳丞的腦子里慢慢有些點記憶浮出來了。

那年……

他高一。

開學典禮上，他在后臺的休息室里閉眸養神，距離他上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覺得很無聊。

戴著耳機聽著歌，卻還是有一段不合時宜的哭泣聲傳了耳朵。

他不耐煩地摘下了耳機，出門，就看見一個小姑娘坐在臺階上，抱頭痛哭。

他不喜歡生哭，是真的，不過，對方哭著哭著覺就要斷氣了，有什麼事值得這麼傷心？

他覺得對方一時半會兒止不住哭聲，真的太吵了……簡直就是噪音污染好嗎。

“你哭什麼？”他的語氣不是太好。

小姑娘抬起頭來，素凈的小臉上被淚水糊得七八糟，眼圈紅得不樣子。

一邊啜泣，一邊斷斷續續地解釋，“演……演講……丟了……”

“……”靳丞無語，他本就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麼，“喂，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哭有用嗎？什麼事都不能用哭來解決，他是最看不起一遇到事就哭鼻子的人了。

小姑娘使勁深呼吸，好不容才平穩了一點緒，說，“我的演講稿丟了，還有十分鐘，我就要上臺，現在全忘了，我待會兒怎麼說啊，會很丟臉吧。”

靳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因為這麼一點蒜皮的小事，至于哭到背過氣去麼？

他是無法理解的。

眼見著小姑娘絕至極，又要哭出聲來，他皺了眉頭，趕把自己的演講稿丟在懷里。

“拿去用吧，你什麼名字自己改一下，然后年級也改一下，其他的都通用。”

小姑娘當時就愣在了原地，“那……那你呢？”

“我不需要。”

靳丞非常酷地扭頭就走，只留下了一個深藏功與名的背影。

他的確是不需要，從小到大演講了無數次，其中很多次他都是上臺自由發揮，完全不按照章法來。

這份演講稿還是老師不放心，非要幫他寫的。

那個小姑娘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演講稿上的第一行字: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靳丞。

靳丞，他靳丞，是大三屆的學長。

這個名字，記了很久很久……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