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之後，衛瑤卿將那本《十三科總綱》放回原，手拍了拍自己的脯，鬆了口氣道：“還好沒有亮出份來，這人多半跟我們這樣的士有仇啊！”

裴宗之轉拿起後了一枝丫的花瓶看了片刻，道：“槐樹枝。”

風水堪輿之說上有言“槐樹易招邪之”。

“這個人在這裡住了那麼久還不出事，也是厲害了。”衛瑤卿嘆道，“我當真佩服他，這宅子都修這樣了，居然沒有見到半點鬼魅之，也是厲害。這樣的人也不知姓甚名甚，記個姓名，改日我去做些辟邪符將他名字弄上去，這辟邪符定然靈驗的厲害。”

一連幾個“厲害”蹦了出來，可見是真覺得這個人“厲害”的。

裴宗之將著槐樹枝的花瓶放回原，拿起方纔裝大印的錦盒，取出大印，而後翻轉過來倒了倒，又倒出一枚小印來。

“林世同。”

“我們還是去隔壁借縣誌吧！”記下這個名字，衛瑤卿將東西放了回去，悻悻道，“他厲害，我們不厲害，這地方還是不要多呆了。”

……

借縣誌是真的借，甚至沒有將縣誌拿出衙門，衛瑤卿只是將縣誌翻看了一遍便放了回去，而後就起離開了。

天剛朦朧，船艙門前便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這麼有禮，一聽便知道不是那個什麼劉凡。”衛瑤卿說道。

起開門，門外站著的是個大腹便便的商人，見出現，當即就施了一禮，道：“見過大天師，在下是老祥泰的管事。”

衛瑤卿瞟了他一眼，道：“謝老太爺找我有什麼事？”

那管事道，將手裡的木盒遞了過來，道：“大人們日夜兼程，今晚應當就能趕到臨江城，老太爺在信中說要我等配合大天師做事。”

“這麼快能到……換乘了好幾回千里馬吧！”衛瑤卿接過木盒道了聲謝，回到艙中，木盒最上頭的就是一本臨江城縣誌，這個他們已經看過了，下面是當地趣聞軼事，以及這位林世同大人的背景。

林世同是進士出，那一年科考正逢長安城新老不接的時候，職空缺比往年都多了不，原本林世同有機會留在長安，但後來卻主請纓求了外放。他在各地做縣令，皆政績平平，無功無過，每一期滿便換個地方繼續擔任縣令，直到五年前被調來臨江城。大楚員考覈每五年一回，這一次臨江城的縣令他依舊做的政績平平，算算日子，三個月後，就是他調離臨江城的時候了。

“原是個萬年老縣令。”衛瑤卿慨了一句，“不過如此的話，這個林世同因爲即將逢五年考覈，他如今還是政績平平，若是因爲怕這裡所謂的‘河神’惹出事來，故意下，不上奏司，對外也說的過去。”

怕影響員考覈這個說辭若是在他們今日沒有夜探這位林大人家之前，也是個能服人的說辭。

不是每個人遇事都喜歡正面迎上的，有些人就喜歡退避甩手，這位林大人若是個甩手縣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可能做下這種故意下不上奏的事。

衛瑤卿一個念頭之間便已爲這位林大人尋了好幾個說辭，如果沒有見到那位林大人的家宅的話，想來未必不信此事。

他們在艙翻著這些謝家送來的消息時，漸漸天已大亮，船老大帶著一水汽敲開了艙門。

外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船老大臉上出幾分喜，道：“縣令大人來消息了，明早就可以出發了！”

衛瑤卿點了點頭，狀似不經意般問了一句：“船老大，那個船工的死因查出來了？”

船老大臉上的喜微微一凝，頓了頓又蓋彌彰的乾咳了一聲，道：“早說了是意外，綁棋子的鐵鬆了，運氣不好罷了。”

裴宗之坐在角落裡突然了一句：“明早出行，不怕再有意外了？”

“不會，下雨了呢！”船老大見他二人一個興味十足一個面無表的樣子，不由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二位份應當不一般，天還沒亮老祥泰的人站在你這艙門前那般恭敬，想來也是貴人，便也不拿胡話搪塞過去了。只要天公下雨，河神便不會出來，放心就是了。”

“原來這河神害怕雷公電母。”裴宗之點了點頭，一板一眼的說道。

明明是嚴肅認真的語氣，卻不知道爲什麼讓人聽出了幾分嘲諷，船老大無奈道：“我也不過是個混飯吃的，糊塗一些也無妨，大家都這麼說，總有它的道理。”

說罷這話，船老大正準備轉，突然覺得肩頭一沉，他本能的弓起子想要掙開來，這三教九流的人，小小的一個臨江河面也是個小江湖，爲巨闕號的船老大，也會些功夫，只是這功夫落到真正的高手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掙扎了兩下，船老大沒有掙開來，不由無奈的看向出手的人，手搭在他肩頭的是個那個形容俏麗的，而方纔出聲的男人還坐在那裡一不，但上的氣息卻讓他覺得更爲危險。

想到他們上船那一日輕鬆撈起幾個包袱的形，船老大知道掙不開來了，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應了一聲是。

“大哥，怎麼稱呼？”衛瑤卿問道。

“這一帶的人都我二莽。”

二莽未必是真名，但在這一片河面上傳開，就算不是真名也有真名的震懾力了。

衛瑤卿輕笑了一聲，道：“二莽大哥，進來聊聊吧！”如抓小一般的把他抓了進來。

艙門關上。

二莽在艙中那個小板凳上坐了下來，人高馬大的漢子坐在小板凳上有些稽，但艙裡三個人誰也沒有計較這些。

案幾上攤了一桌子的書冊、紙張並未收起來，二莽才掃了一眼，便嚇了一跳。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他遠遠看到老祥泰的那個主事敲開了這兩人的房門，神恭敬的送上了一個木盒，原以爲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或者金銀財寶之類的，沒想到卻是一盒子的書與紙。

能在這一片河面上混老大的自然不可能大字不識，他也是識字的，正是因爲識字才愈發的覺得心驚跳。

那些書與紙是臨江城的縣誌、城裡的趣聞軼事，還有縣令大人的平背景。

久混小江湖的二莽本能的生出了一危機：臨江城怕有大事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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