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是從賀清宵口中得知韓副指揮被免職的消息的。

“孔史彈劾韓副指揮擾民，害苦主丟了命。”

如韓副指揮這種人，作威作福慣了，真要尋他錯一尋一個準，本不必把青松書局扯進來。

“孔史？”辛柚立刻想到了孔瑞兄妹，“莫非與長公主府有關？”

比起平安先生殺人掀起的風浪，韓副指揮尋青松書局麻煩不過是朵小浪花，早就沒什麼痕跡了。除了過人的長公主府，辛柚想不出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揪韓副指揮小辮子。

賀清宵眼里有了笑意:“對，孔史是昭長公主的侄兒，靜安侯的堂兄。”

現在應該許多人都知道昭長公主對兒的救命恩人寇姑娘的在意了。

辛柚心中也暖的。

助人固然沒求回報，但對方有報答之心會讓覺得沒有幫錯人。

“那雅心書局被查封——”辛柚本以為對面書局查封那日就能見到賀清宵，一解心中疑，沒想到今日才得見。

卻不知昨日賀大人來過，被孔公子開口就買一百套《畫皮》給嚇退了。

“今上聽說了雅心書局散布謠言的事，十分惱火。”

辛柚微微點頭。

果然如此，不然雅心書局不會連個掙扎都沒有。

“還要多謝賀大人為青松書局說話。賀大人今日若有空，我請你吃飯。”

賀清宵立刻想到了味樓花了二十多兩銀子的那頓飯。

“咳，今日還有事，寇姑娘不必如此客氣。”

賀清宵匆匆離去，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接下來幾日風平浪靜，辛柚大半時間窩在屋中寫書，累了就去前頭書局看一看。

書局暫無新書售賣，沒了排長隊的盛況，但因為對面的書局倒了，其他類的書陸陸續續也會有人買上一本，進了平穩的銷售狀態。

這日書局來了一個秀的中年婦人。

胡掌柜正閉目養神，就聽一道溫潤聲音傳來:“請問，這里是書局嗎？”

老掌柜睜開眼，看到打扮得的婦人，暗道可惜。

看著面面的子，腦子好像不太靈啊。

劉舟也勐了一下角迎上去:“咱們這里是書局，貴客要買什麼書？”

別說門外的招牌，就這一排排的書架，不是書局難不是脂鋪嗎？

“有游記類的嗎？”婦人想到賀清宵帶回侯府的書，開口問道。

婦人正是把賀清宵從小照顧到大的桂姨。

早就了心思來青松書局看一看。聽說青松書局的東家是位年輕姑娘，在京城頗有名氣，人們都稱之為寇姑娘。

寇姑娘會是讓那孩子行為有異的原因嗎？

“您這邊請，咱們書局的游記都放在這邊的書架上。”劉舟引著婦人來到賀清宵常停留的那排書架前。

桂姨掃過那些書，確定了自己毫無興趣，可因為沒見到寇姑娘，還是隨便出一本翻看。

劉舟在旁邊站了站，因有賀大人時不時來看書在先，對這種只看不買的行為倒不覺得反，唯一不解的就是怎麼這些人看的都是游記呢？

桂姨著頭皮熬了一會兒時間，默默拿起游記去結賬。

實在不擅長這麼拖延時間，看來今日要無功而返了。

桂姨正走向柜臺，突然聽小伙計喊了一聲:“東家。”

立刻轉頭看去，就見一位青素的從后邊走了進來。

那瓊鼻櫻，很是貌，一雙清而黑的眸子又為這份容添了幾分清貴。

桂姨一下子就想到了昭長公主。

這位寇姑娘，與昭長公主真像。

這個發現讓桂姨心中頗矛盾。

喜歡昭長公主，但不喜歡那位——

當然，一個奴婢喜不喜歡不值一提，關鍵是侯爺。

令侯爺開竅的，是寇姑娘嗎？

辛柚看到桂姨，微微愣了愣。

眼前婦人，瞧著好面。

因為這似曾相識的覺，辛柚對桂姨莞爾一笑:“貴客要結賬嗎？”

“哦——”桂姨撇了一眼手中游記，忙把書放到柜臺上，“結賬。”

“承惠一兩銀。”劉舟在一旁報出價格。

桂姨孔一震。

真貴啊！

再想到賀清宵近來一本接一本游記往家買，可以肯定了:那孩子絕對心悅寇姑娘。

就是不知道這份喜歡，有沒有讓人家姑娘知道。

桂姨又是好奇又是心，著辛柚的眼神不覺出幾分慈來。

辛柚本就覺得桂姨眼，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因為一雙異，有時候走在大街上隨便看一眼就可能看到要倒霉的陌生人。

那種不痛不的麻煩都當沒瞧見，要是生死大事，就難免多看那人幾眼，給上幾句提醒。

因為這樣，一些陌生人在腦海中留下了印象也不奇怪。

可當桂姨用長輩看晚輩的眼神看著時，辛柚突然就想到了。

眼前的婦人，像夏姨！

是吃著夏姨做的飯長大的，對來說，再沒有人做飯比夏姨還好吃了。

可是自從那日起，再也沒機會吃到夏姨做的飯菜了。

淚意涌上，又被下，可面對與夏姨相像的婦人，還是無法做到云澹風輕。

“貴客喜歡看游記啊？我有位朋友也喜歡看游記。”眼看劉舟已經收了錢，辛柚口道。

忍不住說點什麼，好讓眼前婦人多留一會兒。

桂姨也是這麼想的。

還不想走呢，可伙計都收好錢了。

辛柚的話一下子給了機會。

“是，我特別喜歡看游記。”桂姨把新買的游記拿起，笑瞇瞇問，“聽說貴書局的東家是寇姑娘，就是姑娘吧？”

胡掌柜暗暗搖頭。

這子果然有些湖涂，剛剛劉舟都喊東家了。

“是我。貴客怎麼稱呼？”

“寇姑娘別這麼客氣，若不嫌棄，我桂姨就是。”

桂姨？

辛柚一震，電閃雷鳴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那時候還小，明明記憶已經模湖了，此刻卻突然清晰起來。

很喜歡吃夏姨做的一種黃獨的點心，吃得心滿意足，對夏姨說做的點心最好吃了。

夏姨笑著說還有個姐姐，做的點心比還要好吃。

纏著夏姨追問，夏姨說姐姐名字中有個“桂”字，若是見了，要桂姨。

眼前的婦人，會是夏姨的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