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探究的眼神下,辛柚淡淡道:“一個難應付的客人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老夫人臉上皺紋舒展開來。
辛柚察覺老夫人的放松,暗暗琢磨。
看樣子,老夫人并不想外孫與戴澤走得近。可既然這樣,老夫人主接固昌伯是為了什麼?總不能是單純出于好心吧?
辛柚不覺得把金錢看得比外孫重的老夫人是這種人。
難道是——
辛柚想起固昌伯夫人打量過來的目,生出一個猜測:老夫人莫非是為孫的親事打算?
那是段云華,還是段云靈?
這個猜測,令辛柚心有些復雜。
老夫人若有這個打算,定會找機會多與固昌伯府接,于來說是好事。
可這門親事落在子上,就難說了。一心求富貴的還好,若更看重夫君人品,嫁給戴澤這樣的就是災難。
再有就是,一旦確定固昌伯是害死娘親的人,與固昌伯府必是不死不休……
辛柚決定找機會探一探段云靈的意思,如果對方沒有攀權富貴的打算就提醒一下。至于段云華,就不多管閑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白山到了。
辛柚扶著老夫人下了馬車,一眼瞧見騎馬跟在固昌伯夫人馬車旁的戴澤。
許是巧合,戴澤也往這邊來,對上辛柚的視線,眉眼飛出個自以為風流倜儻的笑容。
辛柚:“……”
老夫人了一步擋住那道視線,等著兒媳、孫們聚過來,往山上走去。
固昌伯夫婦也下了馬車。
見兒子不像往常那樣一溜煙跑不見了蹤影,反而磨磨蹭蹭走在邊,固昌伯夫人心里就有數了。
這是看上卿府的姑娘了,且很可能是那位表姑娘。
若是尋常百姓家的兒,固昌伯夫人并不往心里去,畢竟這兩年類似的事太多了,鬧一陣也就過去了,可要是沾上宦人家的姑娘,就只能娶回家了。
有了固昌伯那番話,固昌伯夫人也想通了,兒媳門第差點沒什麼,但這種孤絕對不行。
既然放低了要求,可選的多著呢,正好趁踏秋多看一看。
存了這個念頭,固昌伯夫人更不愿與卿府的人走近,刻意放慢了腳步。
眼看著辛柚越走越遠,戴澤有些急了:“父親,母親,你們慢慢走,我先去挑個好位置——”
固昌伯夫人一把拽住兒子:“別一個人跑,今日都是一家人一起登高祈福。”
戴澤還想再說,被固昌伯瞪一眼:“等上去再說!”
“哦。”戴澤不不愿應了。
白山不算高,山勢緩和開闊,山頂已搭起許多紗帳。
老夫人到底上了年紀,與相的人寒暄后就坐進了搭好的帳子里。
“難得一起出來,你們隨意玩一玩吧。”
看固昌伯夫人在山腳疏遠的態度,老夫人就知道為兩個孫謀劃的希不大了。失倒算不上,畢竟兩個孫都有不足,二丫頭母親被休,三丫頭是庶出。
對老夫人來說,這家試探不就另選目標,只要了就是賺的,不便慢慢來,真正決定段家前程的還是國子監讀書的長孫。
“青表姐,咱們去那邊吧,那里好多野花。”段云靈挽住辛柚的手。
辛柚正想與段云靈私下聊聊,道一聲好,二人手拉手往野花爛漫的地方去了。
留在原地的段云華一張俏臉結了霜。
們竟然在外面公然排,這是一點臉面都不顧了。
可心里再氣,段云華也不可能當眾追上去算賬,只得冷著臉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晚秋山花種類并不多,倒是許多棵茱萸結了圓滾滾的果子,晶瑩剔好似一串串紅寶石。
段云靈抬手折了一支,笑盈盈道:“青表姐,送你的。”m..nět
“多謝。”
“那我幫你戴頭上。”
辛柚微微低頭,配合段云靈把一串茱萸進發間,然后折了一串茱萸也給段云靈戴上。
“希表姐無災無難。”
“也祝靈表妹無災無難。”
二人著彼此發間紅彤彤的茱萸果,相視一笑。
氣氛正好,辛柚輕聲問:“靈表妹覺得固昌伯世子如何?”
段云靈一怔,而后變了臉:“青表姐,你莫非……喜歡那登徒子?”
“登徒子?”
段云靈小聲道:“去年春天,我和大姐們一起出門,親眼瞧見他當街調戲小娘子。那小娘子氣得要報,他自報了份威脅人家,然后甩下一錠銀子走了……”
“如果讓靈表妹嫁給固昌伯世子——”
段云靈口而出:“那我愿去死!”
辛柚確定了段云靈想法,心頭微松。
倘若段云靈一心追求富貴,還要費些口舌。
“青表姐,你怎麼突然提起這個?是有什麼況嗎?”段云靈冷靜下來,覺得不對勁。
“今日偶遇固昌伯一家,我擔心外祖母有與對方結親的念頭。靈表妹若無意,盡量避開些。”
以兩家的差距,即便固昌伯府愿意與卿府結親,選擇權也在對方,而不是老夫人想選哪個就選哪個。這樣的話,只要別往固昌伯夫人面前晃,再避開與戴澤接,問題就不大了。
“多謝表姐提醒,我一定離他們遠遠的!”
接下來段云靈連閑逛的心都沒了,拖著辛柚往人的地方走。
奈何來白山踏秋辭青的人越來越多。本以為的人,前方突然一陣喧鬧涌現一群人,原來是昭長公主到了。
昭長公主是興元帝唯一的胞妹,駙馬過世后沒有再嫁,有一子一。
辛柚心知這應該就是娘親提到的姑姑了,好奇了過去。
這一眼,不由愣了愣。
與昭長公主,竟有幾分相像……
這種因緣關系而帶來的相像,令辛柚心微妙。
昭長公主由一群人簇擁著漸漸走近了,邊一個眉目如畫的看到了辛柚,拉一拉昭長公主袖。
“怎麼了,芙兒?”昭長公主低頭問。
“母親,那個姐姐長得好像您呀。”
音清脆,無數道視線投向辛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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