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正中擺放著一黑棺，周凝月與周母挨著跪在一側，披麻戴孝，一片素白。

辛柚吊唁時與周母視線相，周母眼里藏著疑，不解辛柚登門的理由。

辛柚怔了一下，眼前又有了新畫面。

天是黑的,明月當空，微風吹縞素，為靈堂添了幾分森。

一個婦人突然推開棺蓋，周母沖過去阻攔，推搡之下摔倒在地。婦人完全不管摔倒的周母，掀起棺中人的壽。

再然后,畫面消散，眼前重歸真實。

辛柚走向周母時迅速用余環顧，看到了畫面中的婦人。

婦人雙眼腫核桃,顯然極傷心，一眼就能瞧出與周通有幾分相似。婦人的份不問可知，是周通的姐姐，紀采蘭的母親。

畫面中的明月已沒有那麼圓，但也不到下弦月的樣子，事應該發生在十七以后到出殯前這段時間。

是什麼引起了紀母懷疑，讓移開棺蓋查看尸？

辛柚腦中飛速轉著這些，走到周母與周凝月面前。

“伯母節哀，周妹妹節哀。”

周母微微傾致謝,啞聲代兒:“月兒,招呼一下你的朋友。”

周凝月紅著眼點點頭，把辛柚帶到一旁。

沒等問,紀采蘭就說了辛柚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多謝寇姐姐記掛。”周凝月心里清楚辛柚是特意找機會過來的,但沒往深想。

“周妹妹,令尊何時下葬？”

“我娘和姑姑商量了,要停靈七日。”

那事應該就發生在八月十七到二十這幾日中了。

“周妹妹也要注意，不要熬壞了。”

周凝月慘笑:“還好有姑姑一家幫忙。”

紀采蘭拍了拍周凝月的背:“表妹你別這麼說，我們是親人啊。”

周凝月聽了這話,越發難了。

若是姑姑一家知道父親死亡真相——每當閃過這個念頭，就不由渾發抖。

這時紀母喊了一聲蘭兒。

“我娘喊我，我過去看看。”紀采蘭撂下一句，走了過去。

辛柚有了機會，挨著周凝月小聲道:“今日再觀伯母面相，麻煩就在近前，周妹妹對伯母說一聲……”

周凝月臉微變，輕輕點頭，回到周母邊后悄聲把辛柚的話轉告。

辛柚是在周家屋后的茅廁旁與周母的面。

這里雖一時無人，卻不能久待，周母直接問:“寇姑娘說的麻煩是什麼？”

辛柚更直接:“在伯母對面的婦人是尊夫的姐姐吧？過兩日會心生懷疑，查看尊夫尸。”

周母一晃，臉變得慘白:“這也是寇姑娘觀相看出來的？”

“是。”辛柚給出肯定的回答，毫不心虛。

這確確實實是“看”到的。

“伯母會化妝嗎？”

周母愣了愣，完全猜不辛柚為何突然問這個:“會一點。”

“要想渡過難關，尊夫上的傷口需要修飾。可用面團、黏土等堵好傷口，再涂以與周圍接近的脂……”

聽辛柚講完，周母臉更加難看:“我……我做不到……”

甚至都沒想過會殺了周通，原本只是找他對質而已啊！

為了兒，把殺人的恐懼、對未來的恐懼都死死在心里,實在沒余力做更多。更何況，也想象不出如何把傷口理得讓人瞧不出來。

“我可以試試。”

周母盯著淡定說出這話的:“寇姑娘所求為何？”

可不信一個與兒新結識的朋友會做到這種地步。更別說這位寇姑娘的種種表現，絕非尋常。

辛柚不意外周母有此一問。

周母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想的自然多。

“我想知道伯母與尊夫爭執的。”

刻意加重的“”二字令周母眼神一:“寇姑娘是不是知道什麼？”

“不知道呀，所以才問伯母。”

“寇姑娘為什麼想知道？”

“主要是好奇。我的好奇心與相大概相輔相，看到的越多好奇心越重，好奇心越重越容易看到。”

“寇姑娘知道了，可能會有殺之禍。”

“伯母嚴，我也不會到嚷嚷，別人怎麼會知道我知道呢？伯母不必為我擔心，畢竟我這麼好奇，還一直好好活到現在。”

周母神不斷變化，一點頭:“好，若能渡過難關，我就把這個告訴你。”

辛柚彎了彎。

“寇姑娘不怕我反悔？”

“不怕，我相信伯母是有敬畏之心的人。”

周母也不知想到什麼，臉變了變，低聲與辛柚約好時間，二人一前一后離開。

“表哥久等了。”與周凝月和紀采蘭道別后，辛柚走向等在院中的段云朗。

“這有什麼。”段云朗不以為意擺擺手。

表兄妹二人剛走出周家大門，就見幾個錦麟衛走了過來。

辛柚避至一旁，回頭看去。

幾名錦麟衛走進院中，一名中年男子立刻迎上去招呼，看起來應對自如，應是招呼過不錦麟衛這樣份的吊唁者了。

周通是百戶，不管那些同僚下屬與他不悉，來送一程都是禮儀。

辛柚不由想到了賀清宵。

以賀清宵的份，應該不會親自來吊唁，畢竟二者份相差太大。

辛柚轉過頭，慢慢往前走。

“怎麼還有錦麟衛來呢？”段云朗好奇問。

“我朋友的父親是錦麟衛的一名百戶。”

“難怪呢。唉，你朋友的父親突然過世，以后這一家日子難過了。”

辛柚腳下一頓，沒有回應段云朗的話。

段云朗順著辛柚目去，就見賀清宵帶著兩名手下迎面走來。

“表妹，賀大人！”段云朗扯扯辛柚袖。

辛柚看著越走越近的人，微微抿。

自那日后，賀清宵再沒去過書局，這是他們第一次再見。

賀清宵竟然會親自來周家。有刺殺他在先，他看到出現在這里，會不會對周通的死生出懷疑來？

辛柚心中想著這些，面無表看賀清宵走到了近前。

二人視線相，不知那日后還能說什麼，只能保持著面無表等對方走過。

沒想到賀清宵腳步一轉，停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