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看起來不錯啊。”一個同窗好奇湊過去,念起告示上的宣傳語,“絕子……”
“絕子”四個字立刻讓跟著段云朗過來的學生們心了。
咳咳,正是十幾二十來歲的年,誰不想看絕子的故事呢。倘若這絕子是個鬼啊,妖啊之類的,那就更想看了。
十幾個學生當即涌進了青松書局。
“貴客們當心踩著,一個一個結賬啊。”劉舟手腳麻利遞書收錢,那一個眉飛舞。
一旁石頭雖然年紀小,人卻機靈,忙起來也不見。
兩個伙計偶爾對視,心中皆想:東家說得果然沒錯,一個伙計忙不過來啊。
胡掌柜看著書局里的熱鬧,又是激,又是擔心。
激的是新話本開售第一日的生意遠比他預料中要好,擔心的是后續到底賣得怎麼樣,就要看這第一波買的人看過后覺得如何了。
等到書局晚上關門,胡掌柜算完這一日一共賣出去多本《畫皮》,拱手向辛柚報喜。
“還不錯。”辛柚淡然點頭,從袖中出一本書稿遞了過去。
“這是——”翻開后胡掌柜眼睛一亮,“《畫皮》的下半部?”
“對,掌柜的看看如何。”
其實不用辛柚說,胡掌柜已經迫不及待讀起來。
天知道這些日子他是怎麼抓心撓肝的,甚至有一日做夢還夢到自己了王生,著書齋的窗戶往里看。可惜還沒看到窗戶里是什麼,夢就醒了。
那一刻他深深意識到一點:作為一個看話本子的人,最痛苦的是什麼?是話本子好看,卻沒寫完!
接下來辛柚就旁觀到了胡掌柜的各種表,時而恐懼,時而震驚,時而慨……從沒想過老掌柜表能這麼富。
見胡掌柜翻到了最后一頁,辛柚問:“掌柜的覺得如何,可保持了上半部的水準?”
胡掌柜猛拍桌子:“何止保持了上半部的水準啊,這下半部節恐怖曲折,結局不落俗套,又吸引人又有警示作用,可謂神書啊!”
這麼高的評價令辛柚彎了:“既然掌柜的也覺得好,那就安排刻印吧。”
“現在?”胡掌柜愣了一下。
“一本書從刻板到書所需時日不短,現在開始安排,等《畫皮》上部賣得差不多了,空上一段時間正好推出下部。”
胡掌柜面遲疑:“東家時間上的安排確實合適——”
“那掌柜的覺得哪里有問題,我們可以商量。”
“小人只是有些擔心咱們的銀錢會不會張,等《畫皮》上部賣得差不多了,回籠一些本錢再印刻下部更穩妥……”
辛柚莞爾:“掌柜的對《畫皮》還不夠有信心麼?”
胡掌柜其實對《畫皮》很有信心,可書局冷清了這麼久,不得不謹慎,不敢把步子邁得太大。
辛柚理解胡掌柜的心態,笑道:“掌柜的盡管安排下去,不必擔心錢不夠,錢我這里有。”
做生意穩扎穩打沒有錯,但需要盡快扭轉青松書局門可羅雀的局面。登門的客人多了,找到那本《牡丹記》主人的可能才會提高。
想著那本染的《牡丹記》,辛柚眼神一暗。
孤來到京城,想要的從來不是風生水起做生意,而是找到殺害娘親的兇手。
辛柚這話給胡掌柜吃了一顆定心丸:“既然銀錢上沒問題,小人這就安排下去。”
國子監的一間號房中,住著包括段云朗在的四個學生,此時正人手一本《畫皮》隨意翻看,權當熄燈前打發時間了。
沒辦法,國子監管理嚴格,話本雖是白日買來的,卻只有這個時間才能看,不然讓師長發現讀閑書要打手心的。ganqing五.com
一開始四人還有一句沒一句聊著,漸漸就沒有聲音了。
不知過了多久,熄燈的鈴聲響起,目年懊惱罵了一句:“該死,還沒看完!”
另一人也道:“我也沒看完!”
看到結尾的段云朗更難:“啊啊啊,這話本子沒寫完!”
外面傳來巡視監吏的聲音:“熄燈,勿大聲喧嘩!”
各號房的燈火陸續熄了,看了《畫皮》的監生全都睡不著。
“孟斐,別湊窗口看書,被發現了我們都要挨板子。”
名孟斐的目年眼睛黏在話本上一不:“就一點了,讓我借亮看完。”
段云朗仰面盯著屋頂,重重嘆氣:“完了,睡不著了,好想知道后面發生了什麼。”
“可不是,誰能告訴我那王生到底看到了什麼啊!”
孟斐突然想起來:“云朗,為東家,你表妹應該知道后面發生了什麼吧?”
“我表妹又不是松齡先生。”
“但要出松齡先生的故事,肯定問過啊。換你看了一半能忍住不問?”
段云朗搖頭。
那必須不能啊,他恨不得現在就去問表妹!
于是第二日到了能出國子監的時間,段云朗肩負著同窗們的厚,跑去了青松書局。
“二表哥想知道后面的節?”辛柚一口拒絕,“不能說。”
若不是想到男有別,段云朗恨不得撲到辛柚上:“表妹,求求你了,你忍心看我吃不香睡不著嗎?”
辛柚不為所:“那也不行。世上沒有不風的墻,二表哥知道了下半部的容,會不會對同窗說?同窗會不會對旁人說?一傳十十傳百,那下半部還怎麼賣呢?說不定還被別的書局鉆了空子,搶先印出來賣,到時我不是要虧慘了。”
段云朗一聽,拍了拍額頭:“都怪我太想知道后面容,一時糊涂了。”
辛柚笑了:“二表哥別急,過段時間下部就出來了。”
回到國子監,段云朗攤攤手,表示沒問到。
同窗一聽,表示理解。
確實不能害人家書局生意影響。
“不行。”孟斐了下,“不能只有我們難,把《畫皮》拿給其他同窗看看,大家一起難。”
段云朗忙提醒:“不能讓他們把上部都看完啊,只給看兩章,再想看就自個兒去我表妹的書局買。”
幾個同窗齊齊投以鄙視的眼神。
真會給表妹拉生意啊!
但不得不說,孟斐與段云朗合起來的這一招十分管用,晚上多了許多睡不著的同窗不說,轉日青松書局的門檻險些被國子監的學生踩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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