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微微抖了抖，虛幻的小胖子從里面飄了出來，包間里的溫度陡然降低。

“爸爸，媽媽！”

看到那對憔悴的夫妻，他驚喜的撲了過去。

可卻像直接從他們的穿過。

試了好幾次，都是這樣。

爸爸媽媽只覺到一冷冷的風，從旁吹過，什麼都看不到。

“叔叔！叔叔！”小胖子急的沖陳默大。

“別著急，馬上就好。”

陳默微笑著對他點點頭。

但在康康父母看來，他是在對著空氣說話，兩人看陳默的目變得怪異，甚至有一懷疑他需要進醫院治療。

“陳先生，有您的幫助，我們才能找回康康，這點我們很激。但我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朱先生很誠懇的說道。

兒子死在人販子手里，他悲痛的緒不比妻子，因為作為男人他不能倒下，妻子老人還需要他的照顧。

但也經不起更多的玩笑了。

“稍等。”

陳默當然能理解他們的心，用黃紙和剪刀，迅速做出兩幅紙扎眼鏡。

“戴上它，你們就能見到康康。”

并不是人人都能見鬼。

病重、倒霉，或者沾到氣的人才有可能看到鬼。

上一次，丁銳的父親之所以能見到他，是因為他們家里長期有貓鬼的存在，沾了氣。

而普通人想見鬼，需要借助一些工。

民間最有名的，便是牛眼淚。

看著這幅紙做的眼鏡，夫妻二人均是張大，難以置信。

朱先生甚至有一點生氣，正要開口拒絕。

“只要有希見到兒子，再荒唐的事我也愿意。”

康康媽媽卻毫不猶豫，一把拿過紙扎眼鏡，戴了起來，連聲呼喚自己的兒子。

“康康！康康！”

“媽媽！”

耳邊突然傳來那悉的清脆的稚的喊聲。

康康媽媽渾一，急忙轉過來，終于看到了那個胖墩墩的可影。

“康康！”

張開手臂，的抱住兒子，喜極而泣。

但是兒子的很冷很冷。

朱先生怔怔的看著這一幕，還沒戴上眼鏡，他看到的是妻子抱住一團空氣放聲痛哭。

這段時間，他們夫妻像是失去了某種重要的東西，卻一直想不起來。

今天，接到警局的電話才猛然記起。

不見的是兒子！

為什麼那麼多天，都沒有發現？

他們驚恐，自責，悔恨。

更讓他們難以接的是，兒子已經死了。

死了？

巨大的噩耗仿佛擊碎了他們的整個世界。

妻子連哭都哭不出來。

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只要能見到兒子，荒唐又有什麼關系呢？”

他戴上眼鏡。

下一秒，抖起來。

“康康！”

“爸爸！”

滾滾熱淚奪眶而出，他俯將母子倆抱住。

一家三口，終于團聚。

哪怕是相隔。

陳默靜靜的看著他們，心中酸無比。

小胖子那麼可。

這個家庭本該很幸福。

還有那麼多孩子，那麼多家庭，那些食客，那些食客的家庭......

都被那些該死的禽摧毀了。

秦劍說的對。

他們不是人，只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禽，惡魔。

良久。

“朱先生，抱歉，康康該走了。”陳默狠心打斷了這一家人團聚的畫面。

“走？”

康康媽媽心中一，張的抱住兒子。

“不，我不要他走！”

“陳先生，求你了，別讓他走。”

陳默微微嘆息：“相隔，讓康康強留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對你們，還是對他，都沒有好。”

“我不管！只要我的兒子還在，我怎麼都可以。他還那麼小，那麼瘦弱......”康康媽媽淚如雨下。

“陳先生，我們到底怎麼做，才能留下康康？”朱先生上前來，啞著嗓子懇求。

陳默搖了搖頭：“抱歉，讓他去該去的地方，他才能有新的開始。”

朱先生晃了晃，手撐著桌子才沒倒下去。

沉默了一會，他看著兒子稚的臉龐，咬了咬牙。

“陳先生，請給我們一些時間。”

“好。”

陳默推開門，走了出去。

站在窗邊，著城市的燈火，彩紙在他手里不停的折來折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包間的門，終于重新打開，朱先生蒼白憔悴的臉出來，對陳默點了點頭。

“陳先生，可以了，謝謝你。”

雖然他還不太明白陳默是什麼人，但從兒子的口中得知，陳默一直在幫助他們。

“不客氣，是我應該做的。”

祭奠亡魂，藉生者，通，就是扎紙人的使命。

陳默走包間。

他們似乎已經完了道別。

康康媽媽從一開始的不能接，到現在的克制，都是因為對兒子深沉的。

為了兒子有新的未來，他們就不能自私。

“叔叔！”小胖子很開心，“我告訴爸爸媽媽了，我超勇敢的，我幫了其他的小朋友，打敗了壞人！”

“是的，康康像英雄一樣勇敢！”陳默把一個紙扎的奧特曼送給他。

“哇哇哇！迪迦！謝謝叔叔！”小胖子高興的把奧特曼抱在懷里，看了看陳默的臉，“叔叔，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你有時候為什麼要戴面呀？”

“因為.....超級英雄行的時候都要戴面，你看奧特曼，還有蝙蝠俠，是不是都這樣？”陳默微笑。

真正的原因當然不是這個。

鬼魂進店鋪時，見到的是戴面的他，心愿達后便會忘記他的模樣，不沾因果，進回。

“哇！好酷，我也要！”

“沒問題！不過戴上面，就要開始一段新的冒險了，你準備好了嗎？”

小胖子不舍的著父母，看到父母含笑對著自己點頭，當即立正。

“準備好了！”

郊區，冷清的街道上。

朱砂圈，紙人，紙錢，香蠟......

“超級英雄出發！”

“爸爸媽媽再見，叔叔再見.....”

紙灰飛揚間，戴著紙面的康康，抱著奧特曼的影，對父母和陳默揮著手，逐漸消失在火中。

“康康......”

這對夫妻跌在地上，抱頭痛哭。

陳默掛在口的玉牌，閃過一抹金。

“那是？”

遠，一輛幾乎與夜融為一的黑轎車里，有雙像鷹一樣銳利的眼睛，敏銳的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芒。

“他的表現絕非尋常的扎紙人。”

“莫非.....是陳家的后人嗎？”

那雙眼睛若有所思。

這時，陳默似乎注意到什麼，扭頭朝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