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終于從眩暈中恢復過來，烏黑的針眼徹底不疼了，只是手臂冰冷麻木，活有些限。

看著皮上的黑斑，陳默眉頭皺起。

那老太婆下手真狠！

本來，陳默聽稱呼為孩子，而不是像趙家人那樣，怨恨的罵是化生子，還想好好和說上幾句。

可什麼都聽不進，一言不合就手。

這毒也不知道是什麼，兇殘的很。

這口氣只是暫時凍住了毒素，讓陳默暫時行無礙。

不徹底解毒，天亮之后毒素擴散，他還是會沒命。

“那老太婆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也要搶走？”

想帶著孩子回到母親邊，竟然這麼不容易。

“想要解毒就還得回去，反正躲不過，不如拼一把！”

陳默打起神站起來，朝出手。

“，我們走。”

站起來，遲疑的出臟兮兮的小手，搭在陳默手心，作小心翼翼生怕指甲弄傷陳默。

陳默忽然想到了那些被弄壞的玩。

或許他不是故意的。

“，等一下你要聽我的，不可以自己來，好嗎？”

牽著冰涼的小手，一大一小兩道影逐漸沒在夜里。

山林外。

窸窸窣窣——

附近草木微微搖晃。

老太婆干核桃般的腦袋，偏了過去。

“呵呵，還不是回來了？”

“早就跟你說了，有些事不是你一個外人能手的！”

布老年斑的老手里，夾著幾寒芒閃爍的繡花針，老太婆得意的冷笑。

兩個模糊的人影鬼鬼祟祟的躲在草叢里。

似乎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反而朝著山里深跑去了。

“不對！”

“剛才那是上山的方向！”

老太婆瞪大眼睛，盯著那兩道背影。

后在后面的人跑起來的作很怪。

一瘸一拐的！

“趙生！”

老太婆咬牙切齒。

“這個老畜生怎麼又上山了？還帶了幫手！不能讓他搶在前頭！”

著急的挪小鳥般的細，拖著佝僂的，巍巍跑進山林。

簌簌簌——

陳默正小心的朝來時的方向走，探路的紙人突然察覺到前方有靜。

“老太婆追過來了？”

他思索一下，讓伏在自己的后背，馱著就近爬上一棵大樹。

坐在樹杈上，悄悄的朝下方打量。

簌簌簌——

響越來越近。

枝葉被撥開，一個穿著布綠膠鞋的瘦老頭，出現在陳默的視野里。

“這又是誰？”

陳默摟著，讓他不要，屏聲靜氣的小心觀察。

老頭看起來邋里邋遢，滿臉胡茬子，一張臉飽經風霜，就像個地地道道的老農民。

他瞇著眼睛左右了，又朝前走去了。

“這麼晚了還上山，不會也是沖著來的吧？還都是些老人......”陳默覺一陣頭大。

等農民老頭離開，他帶著悄悄從樹上下來，繼續往回走。

還沒走多遠，忽的覺心頭一凜。

“不好！”

后的替災紙人有反應。

陳默立刻拽著朝前奔了幾步，藏于一棵大樹后。

借著樹枝的遮擋，謹慎的朝后打量。

“怎麼又回來了！”

竟是剛才離開的農民老頭，他快步朝著陳默的方向追來。

手里的老式電筒打開，昏黃的芒照亮地面的腳印。

腳印一直延到那棵大樹。

“哼。”農民老頭冷冷笑了下，抬起頭，雙眼順著手電朝前去。

眼睛卻不像普通老人那樣渾濁麻木，反而著明的芒。

“出來吧，躲也沒用，化生子氣太重，到哪我都能找到！”農民老頭一邊靠近，一邊冷聲說道。

陳默只出半張戴著面的臉，藏在自己的后。

“你又是誰？”

他稱呼為化生子，多半和趙家人是一伙的。

“面？”老頭朝他后瞥了一眼，目停留在他的紙面上，若有所思，“紙做的，手藝不一般啊，你是扎紙人？”

“是又怎麼樣？”陳默戒備的打量老頭。

這老家伙的來歷想必也不一般。

“聽你的聲音還年輕，竟肯學這門快失傳的老手藝，稀奇！”老頭砸了砸舌，出一抹大咧咧的笑容。

“我呢不是什麼人，就是個在附近將軍廟管香火的糟老頭，大家一般管我牛老漢。”

“廟祝？”陳默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這也是一個古老的職業。

不過通常只有鄉村小廟，才需要廟祝。

出名的大廟道館，僧人道士如云，哪里需要廟祝來管香火？

曾經的廟祝也得有本事的人才能當，不管香火，還要幫鄉親消災解難。

在過去的鄉村，廟祝的作用是很大的，也很人尊重。

但在這個一切向錢看的社會，鄉村的人越，愿意接班廟祝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現如今，通常是在附近選個農民來代班管理香火，消災解難就別想了。

不過，眼前這老頭應該是有本事的。

“大家都是老行當的人，老漢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牛老漢笑呵呵的說道，仿佛真是個憨厚的農村老漢。

“把化生子還給趙家，莫要手人家的家事。”

“并不是我胡手別人家的事，是這孩子的母親委托我，把孩子給找回去！”陳默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這楊丫頭咋比我的老黃牛還倔呢！”牛老漢不住搖頭，“留著這化生子，他們全家都得死！”

“你們憑什麼認定是這孩子害的？”陳默反問。

“看來你還不知這化生子的兇險！”牛老漢看了看他，“也是，楊丫頭要是跟你說了，你咋可能幫？”

“四小門現在也就剩你們扎紙人了，我也不想老手藝失了傳承，就跟你多說幾句吧。”

陳默見他態度還不錯，禮貌的拱了拱手：“多謝！”

牛老漢找了塊石頭坐下，點起旱煙。

“你還年輕，沒經歷過娶妻生娃，不知道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來報恩的。”

“有一種孩子是討債鬼！”

低沉的聲音隨著煙霧一起吐了出來。

牛老漢像看一樣，看著躲在陳默后的孩子。

“你肯定也不曉得，他不是楊丫頭的第一個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