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跪地行禮，“臣參見陛下，不負陛下所，家父已平安歸來，月荑退兵回原地。”

承景帝良久才笑出聲，“好，好。”

“你比你父親有謀略，也有膽識。”承景帝閉上眼，所謂王敗寇就是如此，“這江山。”

“陛下謬贊了。”裴知衍打斷他，站起道:“陛下放心，只要有裴家的一日，這江山只會姓楚。”

承景帝猛然睜開雙眸，一雙眼睛如獵鷹般盯著他，裴知衍不卑不，平靜回視。

承景帝道:“去將徐吉來，為朕侍墨。”

承景帝駕崩，文武百連夜著喪服趕宮中，太傅秦時宣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崩去后傳位于九子楚霄，定北候世子裴知衍護駕有功，賜封為太師，位列三公以輔佐新帝。七皇子楚玄封寧王，賜封地，六皇子楚湛罪犯滔天，貶為庶人，發配寧古塔。布告天下，咸使問之。”

*

裴知衍負手站在太和殿的玉欄前，遙著東方升起的旭日。

沈清辭不知何時走到了他旁，“總算是都結束了。”

裴知衍略一頷首，“是啊，都結束了。”

朝之下，一個小太監匆忙跑來，他弓腰朝自開朝以來最年輕的太師行禮，“裴大人，侯府下人來傳，說是夫人發作了。”

沈清辭挑著眉頭，他清楚看到，連泰山崩于前都能不皺一下眉的太師大人，奔下臺階的時候分明踉蹌了一下。

裴知衍一路策馬疾馳回府，碧荷在蕭篁閣外長了脖子張，看到快步而來的裴知衍忙迎了上去，“世子可算回來了。”

裴知衍繃著的容，腳步不停，“怎麼樣了。”

碧荷跟在后面說，“穩婆說沒那麼快，世子妃又使不上勁，一直再您的名字。而且世子妃這胎比尋常都大，本來就不好生。”

還沒進蕭篁閣裴知衍就聽見了季央虛弱痛楚的哭喊聲。

像在風里飄搖著一樣破碎凄厲，裴知衍心都揪了。

秦氏看他一進來就往里沖，忙拉住了他，“產房污穢。”

裴知衍只聽得到他的央央在他，一聲一聲那麼痛，那麼委屈。

他拉開秦氏的手，“母親知道我不在乎這些。”

秦氏也怕季央這胎兇險，有裴知衍陪著總能多點勇氣，松了手道:“快去吧。”

揮開布簾，蘊熱和腥的味道充斥了一室，產婆和婢看著來人皆是一驚，“世子爺怎麼進來了。”

季央艱難的側過頭去看，已經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臉煞白，上咬的全是印子，衫被汗水浸，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

沒等看清來人，一道影已經罩下，裴知衍小心翼翼的把人抱進懷里，臉著冰涼的臉，“我來了，央央。”

他回來了，他們贏了。

季央想笑一下，劇烈的陣痛又一次襲來，眼淚直直的往下落，“夫君，救救我，好痛，啊！”

“我在，我在這。”裴知衍從來沒有這麼慌過，哪里還顧得上什麼溫文爾雅，他看向產婆，“還不想辦法，說痛沒聽見嗎！”

戾怒的聲音嚇得產婆都抖了抖，哆哆嗦嗦道:“這得要世子妃配合著用勁，越是哭，越是使不上勁。”

裴知衍輕吻去季央的眼淚，“央央不哭，我們使把勁，孩子就出來了。”

“許太醫來了！”螢枝帶著許太醫挑開簾子進來。

許太醫看了看季央的狀況，立刻開了方子命人去熬藥，“熬得越濃越好，再去切一支千年的人參，直接含口中。”

許太醫囑咐季央，“世子妃千萬要在陣痛來時才用力，不痛的時候抓休息，存著力。”

季央疲憊點頭。

陣痛襲來的時候，季央含著滿眼的淚水，死死咬著，的已經咬得不樣子，裴知衍掰開的，將自己的手臂遞了過去。

“咬我。”

直到季央將裴知衍的小臂咬滿青紫的印記，嬰兒響破天際的啼哭聲才傳來。

“生了生了，恭喜世子世子妃，是位千金！”

裴知衍俊朗的眉目舒展開，吻在季央發間，“央央可聽見了，我們有一個小央央了。”

季央重重靠倒在他懷里，松神一笑，可接著眉頭蹙，竟又疼了起來。

產婆了的肚子，驚道:“肚里還有一個！”

竟是雙生子！

生一個的疼痛已經讓季央嚇怕了，無力搖頭，“夫君……我不要生了……”

裴知衍恨不得替了這罪。

他咬牙關，啞聲道:“央央，我陪你一起熬過去。”

只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季央生產。

子生產本就是鬼門關前走一遭，這雙生子可還了得，秦氏聽說還有一個，連忙去到佛堂燒香祈福，只求季央千萬要平安生產。

第一個孩子出來的艱難，誰都以為這第二個會更兇險，哪知這孩子像是知道母親的辛苦，只第二次陣痛來時就順利出來了。

產婆抱了兩個孩子給裴知衍看，“恭喜世子，賀喜世子是一對龍胎！”

雙生子已經是稀罕，更別說龍胎了，簡直是天大的福份。

先出來的是姐姐，后出來的是弟弟，兩個孩子比比尋常只生一胎的要小上一些，可放在一起對比看，姐姐的塊頭就比弟弟大上不，哭得也更響亮。

裴知衍只掃了一眼就讓人抱了下去，季央由于生產虛已經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是第二天了。季央疲憊地了子，摟著的手臂微微收，“央央醒了。”

看到裴知衍眼下掛著灰青，潔下上冒了一點青髯，他一直陪著？季央輕聲說:“你怎麼不去休息。”

裴知衍曲指著季央的臉頰，聲道:“我怎麼敢，我就怕一個轉，老天告訴就我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方才生產完昏睡毫無所覺的這段時間里，他幾度懷疑，是不是不會醒來了，他甚至隔一小會兒就要去的鼻息。

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不敢讓有片刻離開他的視線。

季央彎了彎角，“傻不傻。”

裴知衍執起的手放在邊輕吻，“央央……謝謝你，謝謝你又回到我邊，謝謝你包容我的瘋魔偏執，在我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時候，你卻依然愿意相信我，謝謝你沒有放棄我……謝謝你為我生兒育。”

他凝著季央的眼眸，緩緩低訴，訴說的不只是對他的包容與付出，還有兩人糾纏了兩世，終于相知相守的不易。

季央閃爍著眸避開他灼熱的視線，還不太有氣的臉上浮了點紅，“孩子呢？”

“央央。”裴知衍掰過的下，好看的眉頭輕皺起，“我說了這麼多，你便一句回應也沒有？”

這人壞心眼兒的模樣見多了，這般深款款，委實有點招架不住，輕聲道:“你要我說什麼呀？”

聲音還虛弱，帶著些些的。

裴知衍慢慢靠近，吻住的瓣，“告訴我這不是夢，告訴我，我們會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他吻的小心翼翼，聲音卻急切。

季央閉上眼睛回應著他的輕吻，溫綿的聲音安著裴知衍不安的心，“不是夢，我們今生都會在一起。”

重活一世，就是為了與他在一起，為了將上輩子的缺憾都補完整。

裴知衍對說得“今生”不太滿意，退開一些，凝視著強調，“是生生世世，重新說過。”

季央笑得見牙不見眼，“唔……那就生生世世。”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