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走后秦氏還是氣得久久不能冷靜下來，柳葶不停的給順著氣。

秦氏道:“你說這孩子怎麼會變得這樣，衍兒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柳葶也答不上來，問過蕭篁閣的下人，世子爺除了過分強的占有，旁的并不見異樣，只能勸道:“我看是世子太在意世子妃了，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就只能時時刻刻讓人呆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安心。”

“您每次出府，侯爺不也是要讓一大批護衛跟著。”

“那能一樣嗎？”裴知衍那樣簡直快要魔怔了，秦氏搖頭嘆氣，“你明日就去請季夫人來府上做客。”

柳葶猶豫道:“可世子爺他……”

秦氏是氣不過，可也不想真鬧大了，“你只管去請來，我又不是真讓人帶走他的命疙瘩。可也不能什麼都由他去了。”

*

翌日，陳氏就帶著季瑤一同去了定北侯府，

季央雖然與陳氏不是骨親，可十來年的母親下來，也是真的。

在花廳遠遠看到陳氏牽著季瑤過來，忙迎了出去，低聲道:“母親，阿瑤。”

這一聲喚出口，已是有些哽咽。

陳氏見眼圈紅紅，揪著眉頭道:“這是怎麼了？”

季央輕輕搖頭，微笑道:“許久沒見母親和小妹，想你們了。”

陳氏笑道:“傻孩子。”

季瑤搖晃著發髻上的兩朵小絨花，笑嘻嘻道:“我也特別想長姐。”

陳氏季央的肩頭，憂心道:“怎麼好像瘦了許多。”

季央解釋道:“是褪了冬才顯瘦了些。”

三人說著話往花廳走，秦氏起相迎，“親家來了，快快請坐。”

吩咐柳葶道:“去將新得的豫峰尖拿來。”

陳氏笑著與見了禮，道:“夫人太客氣了。”

“哪里的話。”秦氏笑笑對季瑤道:“瑤姐兒瞧著都比上回見時高了不。”

季瑤甜甜應話，幾人坐在一閑聊，待用過午膳，秦氏借口去佛堂，給母三人留了說話的時候。

走出花廳，秦氏對柳葶道:“讓陳義別著了，把消息送過去。”

柳葶點點頭。

秦氏悠悠道:“多急上幾次就能習慣了，這病得改。”

陳氏隨著季央去蕭篁閣小坐。

“本來還以為昨日能在梁王府見著你的。”陳氏說。

季央道:“昨日世子有旁的事，我隨他出府去了。”

陳氏點點頭，與說起葉家的事，“雖說眼下這個節骨眼上，還是避開些好，可你外祖母子一日不如一日，你還是去看看的好。”

季央愣了愣，急道:“外祖母怎麼了？”

“還不是因為你舅舅的事。”陳氏連連嘆氣，“這一回葉家恐怕是真要沒落了。”

季央聽得心一跳一跳的，握住陳氏的手問:“舅舅……出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陳氏詫異看著。

季央搖搖頭，但就從陳氏方才話里也能知道，絕對是命攸關的大事。

陳氏見是真不知，跟解釋了來龍去脈，“如今案子還在查，到底什麼結果還未能可知。”

季央坐在凳子上久久回不過神。

對葉茂華牽扯案子一事無法做評判，如今三司會審，是什麼況陛下自會定奪，可唯獨擔心的是外祖母，接連的打擊怎麼能的了！

*

裴知衍得知消息匆忙趕回府時，陳氏已經離開了。

他回到蕭篁閣，就見季央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

裴知衍眉心一沉，面上依然帶著笑，走上前喚，“央央。”

見沒有反應，裴知衍屈膝蹲下來看，不滿看帶失神的雙眸，收了笑問:“因為岳母走了，所以央央心里舍不得？”

季央看著他，從前面前的人能給他無限的溫暖與安全，只要靠近他，就什麼都不用害怕。

可為什麼現在越靠近，相反的心就越覺得冰涼。

看到一點點的紅了眼圈，裴知衍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他多半已經能猜到是為了什麼。

季央咽下去中的苦意，有些費勁的說話，“你怎麼沒有告訴我葉茂華出事的事？”

裴知衍著薄，“那是葉家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可那事關我外祖母，母親說子很不好……”季央聲音發，“我想去看看。”

“不能！”裴知衍暴戾的打斷。

季央驀然驚，裴知衍握住的手，調息自己的緒，“央央不是答應我不會離開我的？”

“我不離開。”季央彎下腰捧著他的臉，“我只是去看看我外祖母，現在年歲那麼大，我怕出事。”

“葉青玄造的孽他死不足惜，葉家其他人我也不管，律法會有定奪，可外祖母是無辜的。”

季央盡量讓自己平靜地說，不要激到裴知衍的痛點，“時我母親過世，都是外祖母在照顧我。”

裴知衍聲氣，兩人目揪在一起，他本無法分辨季央話里幾分真幾分假，他不敢試，他怕再一次掉到深淵。

直到裴知衍搖頭，季央眼里的終于滅了下來。

就算他這些日子一再做出過分的事，也沒有這樣過。

裴知衍慌了，他用力扶住季央的頸側，迫著看著自己，正道:“但我向你保證，葉茂華不會有事，你外祖母也不會有事……可你若是要去。”裴知衍頓了頓，眸逐漸泛紅，“……那你就是不要我了。”

他萬分痛楚地看著季央，“季央，那你就是不要我了。”

季央心頭痛絞，抬手去他垂在眼下的淚水，溫熱意沾到手指上，燙進了心里。

季央抬眸看向外面逐漸昏暗的天，笑笑道:“夫君去取些酒來吧，我許久沒有喝酒了。”

“好。”裴知衍染著水的眼眸閃著慶幸的亮，揚輕笑，如畫的眉眼讓周遭一切都失了。

只要不說去葉家，怎麼都好。

他讓下人拿來酒，看到季央接二連三的灌了酒水下肚，裴知衍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他按住季央斟酒的手，攫著那雙被酒氣熏染的眼眸，道:“不要喝了。”

季央用力撥開他的手，“我要喝……不然我不敢說。”

一盅酒倒的滿溢出來，灑了一些在季央的手背上，小心的端起來一口喝了下去。

裴知衍眉頭擰，“你要說什麼。”

“說你不讓我說的。”季央滿臉通紅，用拿著酒壺的手支著下，看著裴知衍。

裴知衍心頭一跳，奪過手里的酒壺，強的將已經半醉的人抱了起來，“央央別鬧了，該歇息了。”

季央大力的推他，在他懷里，裴知衍怕傷到，只能放開手。

季央看著裴知衍向后退去，防備的樣子讓裴知衍連呼吸都如刀割一般的痛。

季央眼眶里的意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酒氣，如同脆弱傷的小抱著自己一路退，一直到背靠在多寶閣上，細聲呢喃，“你不讓我說……你說你信……你在騙我，你其實本就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