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把柳玉茹說愣了,其實也不是頭一次從顧九思里聽到“一輩子”三個字, 在他們離開揚州前, 他也曾經和說, 讓一輩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可是那時候的“一輩子”, 和這一刻的“一輩子”,卻是既然不同的覺。
柳玉茹說不出是怎樣的不一樣, 只是覺得, 這時候他說“一輩子”,能清清楚楚知道,這不是一個草率又莽撞的回答。
而顧九思背著,在說完這句話后,覺得臉紅得發燙。
他知道這話莽撞了一些, 他自己說出來之前,都不敢相信自己會說這樣的話。可說出來了, 卻又覺得,似乎是理所應當。
柳玉茹有這麼好嗎?
他有些疑問自己。可他卻發現,答案是――有這麼好。
他從未見過一個姑娘, 有的冷靜、的勇敢、的善良、的堅韌、的執著。
最重要的是,從未有一個人像一樣, 陪伴他走過生命里那麼多艱難歲月。
顧九思忍不住無聲笑了, 他驟然意識到了這個人的非同一般, 無可替代。而柳玉茹見他沒說話, 過了許久后, 才慢慢道:“你真想和我過一輩子啊?”
顧九思低著頭, 應了一聲:“想的。”
柳玉茹也不知道自己是該舒一口氣,還是應該有其他什麼的反應,就是覺得,聽著顧九思說這句話,心就定下來了。笑著靠在他的肩膀上,接著道:“那你要是答應和我過一輩子,以后又遇到喜歡的姑娘了,那你怎麼辦啊?”
顧九思沒回話,柳玉茹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道:“顧九思。”
“嗯?”
“如果你真遇到一個喜歡的姑娘,你別丟下我,你可以把納進來,我保證不和爭風吃醋,你別和我和離,好不好?”
柳玉茹這話問得認真。
放在過去,顧九思大概就是覺得,柳玉茹腦子壞了。
可是如今他聽著,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心里悶悶的,有那麼些難。柳玉茹扯著他:“好不好嘛?”
“再說吧。”顧九思低聲開口:“還遠著呢,瞎什麼心?”
兩人回到屋里,顧九思給柳玉茹打了熱水。
他以前是沒做過這些事兒的,現在家里人,他是唯一的男丁,打水、劈柴這些事兒就都是他干。
柳玉茹干凈,每天都要洗澡,他就一鍋一鍋熱水煮給。
柳玉茹洗澡的時候,顧九思就在外室坐著,柳玉茹用水澆著背,同他漫不經心道:“等我再賺些錢,就將木南找回來,家里還是得再有幾個男人來幫你做事兒,你要多花時間看看書,別做這些了。”
顧九思應了一聲,沒有多說。
水聲嘩啦啦作響,他心里有點。
睡覺的時候,顧九思還在想著柳玉茹的話。
他想同過一輩子,可如果遇到了一個喜歡的人呢?
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就要和柳玉茹分開……
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那還不如不要有喜歡的人。他就像現在這樣,一直和柳玉茹在一起。
這個念頭涌上來,他覺得臉有些紅。因為他清楚的意識到,如果要和柳玉茹在一起,似乎和現在相比,就……就不該是這樣了。
他該將作為妻子來看待。
他思索著,腦子里不由自主就往后面想著,或許,其實他該試著,去喜歡?
顧九思覺得夜里的呼吸有些不暢了,他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完全不敢再看柳玉茹。
顧九思想著柳玉茹的事兒,第二天上崗的時候,還有些心不在焉。
他進去之后,是例行公事的早訓,黃龍似乎說了什麼,見顧九思發著呆,他憤怒抬手,一掌在了顧九思頭上,怒道:“發什麼呆!聽到我說話麼?!”
“頭兒,”顧九思趕忙道,“有什麼吩咐?”
“吩咐,我敢吩咐你嗎?”黃龍冷笑,“和周大公子攀上關系的大人,我說一開始就有人替你打招呼,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周大公子。”
顧九思聽著,稍稍一想,就知道黃龍應該是為了昨天杜大娘的事兒和他發火。畢竟黃龍是杜大娘店里的常客,昨天讓他當著杜大娘和一眾姑娘面前失了面子,黃龍自然是要記恨的。
于是顧九思沒有說話,想著給黃龍罵完這頓就過了。結果黃龍瞧著他不說話,更是惱怒,指著顧九思的鼻子就道:“你別以為周大公子當靠山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了,你給我記住,我是你的頭兒,最后管你事兒的還是我!你不是很能耐嗎?很傲氣嗎?”
黃龍怒道:“今天給我掃茅廁去!府衙里的茅廁,全給你包了!”
顧九思聽到這話,他臉變了變。
然而他想著月銀,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應聲道:“是。”
見他溫順離開,黃龍的氣消了幾分。他冷笑一聲,隨后道:“德行!”
說著,黃龍就帶著人去巡街,而顧九思來到茅廁面前,他從未見過這麼骯臟的活兒,可是他靜靜瞧了片刻后,卻還是拿了工,開始打掃起來。
黃龍回來時,顧九思剛剛打掃好茅廁,他不僅掃了茅廁,還把縣衙其他地方都掃了。他恭恭敬敬和黃龍匯報果,黃龍臉上看不出喜怒,應了一聲,就讓他離開。
顧九思行禮告退,這才出了縣衙。他剛走,一個年輕的兵便上前去,給黃龍出主意道:“黃哥,您要是覺得還不夠消氣,咱們就找幾個人來,路上把他狠狠揍了,給您消消氣!”
黃龍聽著這話,有些心,可他還是遲疑道:“他畢竟是周大公子的人……”
聽到這話,對方笑了笑:“一個養子,大哥你怕什麼?而且咱們又不是直接找他麻煩,巷子里攔著,一個麻布口袋套上去,打了就打了,誰又能說是咱們打的?”
“你說得是。”黃龍點點頭,隨后高興道:“你這就去安排!他剛出門,還來得及!”
顧九思出了門,在街上逛了一圈,這才往家里走去。
走到一個羊腸小道,顧九思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巨大的網就從天而降,隨后便有人沖出來,一把將麻布口袋套在他頭上,而后拳頭就如同雨一般落了下來!
顧九思幾乎是在對方出手的瞬間就知道是誰,于是還擊的作微微一頓,隨后變了一個保護自己的姿勢。
對方也只是泄憤,拳打腳踢了片刻后,他們便走了。這時候顧九思才將口袋取下來,他在地面上平躺了片刻,隨后站起來,一瘸一拐走了回去。
回到家里,柳玉茹提前回來了,正在打著算盤,聽著顧九思回來,老遠道:“我最近新給外面發了一批貨,等這批貨款到了,我請你吃飯。”
說著,就聞到了房間里有些不同尋常的味道,嗅了嗅鼻子,隨后道:“什麼味道?”
顧九思正換著服,聽到柳玉茹說這話,他有些尷尬。畢竟他一直和家里說自己過得不錯,這味道太濃烈了,他撒謊都難。
柳玉茹想了想,放下書,站起來,轉到了更室。
顧九思正在換服,一回頭看見柳玉茹,他當場嚇了一跳。
而柳玉茹目則落在他上的青紫之上,片刻后,皺起眉頭:“誰打的?”
“沒,我自個兒……”
“誰打的?!”
顧九思沒說話了,片刻后,他笑了笑,這笑容有些無力,可他卻還是要堅持著,自己這僅剩的驕傲。
“我沒事兒。”他垂眸,平和道,“真的,沒事兒。”,,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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