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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宋》 第1316章 忠臣之心

鄭州。

駕前往開封的路上在鄭州停了一夜。

駐蹕,李瑕手推開屋門,卻見閻容起過來,沖他哼了一聲,又將木門關上。

好在門並未栓上,再推一次也就進來了。

閻容見他進來,背過,道:「你出去。」

「都已經哄好了,你還能重新再生氣一次?」

「明日便要到開封,臣妾想到見了趙衿的場面便覺尷尬,都怪你。」

李瑕不答,手去抱閻容,被推了幾把。

並未真的用力,由他摟著腰,嗔罵不停。

「臭男人吃著碗裏的看著鍋里的,明知子骨弱,非要折騰……」

「這與子骨弱不弱有何相干?」

「你還有理了不?」

閻容手便在李瑕腰上輕輕了一下。後宮諸人中,在這方面膽子最大,但也沒真痛他。

「你龍虎猛的,有心疾,豈得了?」

「嗯?」

李瑕回過頭看去,只見閻容臉上分明還帶著嗔怪之,眼中卻已流出了好奇之意。

雖然敢朝他發火,卻始終拿著分寸,更多的還是藉機撒

當然,若李瑕不是皇帝,閻容未必能這般輕易就容忍了他納趙衿之事。

這本就是強權的世道。

兩人又低語了幾句,李瑕已將閻容摟到了榻上。

「走開,不想理你……陛下若真想哄我,且說去了開封,是否還想去臨安?」

李瑕不由笑了一下,道:「自古伐江南,隋滅南陳、宋滅南唐,都沒有君王親自出征的。」

「那滅宋之後,陛下若巡遊江南,一定要帶上臣妾……」

「好。」

「可是說好了,到時開封獻俘,臣妾也想在場看看那宋太后、宋皇后的表。」

「豈還在意這些?」

「臣妾就這麼一點格局,就是想在們面前炫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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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生氣了?」

「嗯。」

閻容抿應了,表十分滿意,偏還手去推李瑕。

「陛下既有本事折騰趙衿,別再來折騰臣妾。」

「真的?」

「哼。」

那推在李瑕前的一雙荑又環到了他後……

~~

次日,駕抵達開封。

韓祈安隨行到了行宮前便轉回韓家在開封的住,只見韓承緒正坐在院中的一張搖椅上。

「父親。」

「陛下安頓好了。」

「是。這次陛下帶了皇后、后妃,以及朝中百駐蹕開封,應該會待得久些。對了,巧兒也來了。」

「陛下是對南征不放心啊,恐出了變故。」

韓祈安道:「想必不會有變故。」

「這般說吧。」韓承緒緩緩道,「陛下是擔心南征時,中原出了變故,因此親自坐鎮。」

「是。」

這道理其實韓祈安也知道,不必韓承緒提醒。

「你莫嫌為父啰嗦,人老了便是這般。」韓承緒又道,「我已向陛下遞了辭呈,只等滅了宋,便回到歸德府去。在外漂泊了一輩子,也該落葉歸了。」

「父親不老,還能為陛下相國十年。」

「大唐不缺宰相之才。」韓承緒擺了擺手,「說到陛下這次攜后妃到開封,我便在想,陛下納了寧妃、康妃,終究是奪人妻。」

「父親此言不妥……」

「你聽為父說,以往陛下是從無到有、搏出基業,做事可以沒有顧慮。但往後不同了,許多事不宜做絕,既納了趙氏之妻,取趙氏之社稷,那也該給趙氏留份面。封個有名無實的王號,保留其歷代皇陵規格,惠而不費,又得收江南之心,豈不矣?陛下素來不在意這些事,我們為臣子的要替他辦好。」

「父親說的事,孩兒明白了。」

「遠的不提,便說淮左李庭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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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承緒說到一半,忘了自己要說什麼,想了會才想起來。

「如今長江以北基本已拿下了,唯有淮左這一支孤軍還在負隅頑抗。李庭芝有孤忠,殺之可惜,招之不降,奈何?放下些段罷了。」

韓祈安應道:「陛下亦是欣賞李庭芝,已派人傳陸秀夫之信於他。」

「不夠。」韓承緒道:「今日若你與李庭芝易位而,忠宋理宗如忠於陛下,降否?」

「不降。」

「你可知他求什麼?」

「不是榮華富貴,而是建功立業。」

「中原已經收復,不須他收復中原,他還求什麼建功立業?」

韓祈安沉默下來。

韓承緒便埋怨道:「為父方才全都說了,你嫌啰嗦,又不聽為父講……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中原該打的大戰都打了,還未塵埃落定的是祭祀之事。」

「孩兒明白了。」韓祈安道:「招降李庭芝,答應他,陛下會善待趙宋宗氏,保留其陵寢規格……」

~~

韓祈安與李瑕稟奏此事時,李瑕卻沒太聽懂,他理解不了這時候人對於祭祀的看重。

「區別在何?」

「陛下取國號為唐,有復興大唐之意,承的是唐之正統。待滅宋之後,可否定趙宋之皇帝之名,定其為割據藩鎮,甚至賊。如此一來,趙氏三百年功過難定……」

李瑕問道:「那華夏這三百年來又算什麼?」

「無正統王朝之世。」

「朕不會這麼做。」

與好惡無關,如果否定宋國三百餘年的正統,那就是否定如今還活在江南的臣民一生的信念,對一統江山是極大的阻礙。

「臣清楚陛下不會這麼做。」韓祈安道:「但,如李庭芝等人不清楚。他們必然擔心陛下苛待趙氏,則宋代三百一十年無人編史,宋之國史不存、宋人文章失傳;皇陵無人保護,一旦遭盜歷代帝王曝荒野,子孫無法祭祀。這些宋臣歸順,才能為宋朝求一個編史護陵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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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有些遲疑。

他終究還是不太理解這個君臣觀念更重的時代,於是問道:「李庭芝……擔心這個?」

「朝代更迭,興、亡不可怕,可怕者如靖康之變,國家面不存,如蒙古滅西夏,西夏文字不存。」

~~

三月十八,六合縣。

李庭芝終於是答應見了北面的使節。

這次來的卻是鄧剡。

鄧剡原是宋咸寧三年的進士,后因落罪而判到了川蜀。如今則是李瑕新任命的淮西安制置司參議

由他而不是王蕘來勸李庭芝,因為王蕘格顯然不李庭芝喜歡。

鄧剡則嚴肅誠懇得多。

「長江以北,只剩下李公還在頑抗了。」

「我常與人言,此戰不求勝,但求儘力。」

「李公已經儘力了。」

李庭芝道:「我的命還在。」

「陛下卻還想留李公的命,為生黎社稷謀福。」

「中原已收復,如我這般武將又還能為生黎謀何福祉?不如為大宋盡忠。」

「為大宋盡忠的方式有很多,未必要戰死。」

鄧剡準備用來說服李庭芝的理由有很多。

只是話還沒開始說,卻見有士卒匆匆趕到,有些慌地向李庭芝稟報道:「大帥,不好了!」

李庭芝皺了眉,正要止住那士卒,但那些壞消息已經當著鄧剡的面,全都被倒了出來,像是那士卒故意的一般。

「朝廷已經棄守揚州了,且稱大帥已經叛國,拘了帥府家眷……」

「何意?!」

也不清楚,我們奉命往揚州求援,好不容易抵達,卻見揚州城中沒有守軍,帥府也空了,只知是朝廷已降罪於大帥……」

不僅是李庭芝,連鄧剡也愣住了。

大唐這邊為了招降李庭芝,其實是做了方方面面的準備,從法理到人,連來勸降的人選都經過慎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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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沒想到,諸多準備還未開口,李庭芝已經「叛宋」了。

沉默了好一會之後,鄧剡苦笑了一聲,莞爾道:「李帥原來已經歸順了,看來我是白走一趟了。」

李庭芝臉一沉,鄧剡馬上便到威之勢,不敢再開玩笑。

反而那報信的宋軍士卒不時向這邊瞧一眼,顯然是盼著李庭芝能降……

而李庭芝也再次想到了陸秀夫信里那首詞。

他能從其中到李瑕的雄才大略。

為臣為將,他不怕遇到雄才大略的敵人,可是將臨安天子與其兩相比較,對比未免也太慘烈了些……

~~

開封。

李瑕近來總是神采奕奕。

他素來行事嚴苛,這次卻答應滅宋之後會善待趙氏,哪怕本就是惠而不費之事,還是讓不從宋國投順過來的臣子恩戴德。

包括趙衿也對他分外激,因此與閻容相時也是好言哄著,沒再讓李瑕為難。

到了三月二十二日,李瑕正在前殿對著地圖思慮,只見姜飯快步趕到。

「陛下,好消息,李庭芝同意歸順了!合六、揚州已降……」

此事不出所料,但李瑕還是十分欣喜。

他知道自己不僅得到了李庭芝的歸順,還懂了趙宋的忠臣之心。

這不過是個開始,往後必會有越來越多人歸順。

時勢至此,已有種「時來天地同協力」的覺。

李瑕手替換了地圖上的兩枚兵旗,便可看到地圖上的長江以北已無宋軍的兵旗。

江北全部被收囊中了。

趙氏既無守淮之能,顯然更不能守住長江。

離宋滅無非也就是一戰兩戰的事

如閻容所言,朝中許多人更關心的已是獻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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