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8章邀戰

十月初七，元大都。

忽必烈已披上了一金甲。

一個個臣子匆匆趕到他面前，聽了他的命令，又匆匆離開。

元軍終於有了迫。

「大汗，乃的兵馬已經從團河大營撤回來了。」

「塔察兒這個該死的孫子，他沒有他的長相那樣兇狠，命令他去守東面……阿合馬到了沒有？！」

於是阿合馬匆匆進了大帳，在地毯上拜倒。

忽必烈冷眼看著他，問道：「火炮造了幾門了？！」

「大汗，已經又造好兩門了，正在往城頭上搬。另外，還有八門回回巨砲已經安好了，猛火油櫃與霹靂炮也準備好了……」

阿合馬丟失了太原卻沒有被忽必烈殺掉，正是因為他還在負責此事。

從六年前開始，大元就希能夠仿製唐軍的火炮。

畢竟從吉思汗時代，蒙軍就十分重視這些軍械技藝，往往在屠城時留下工匠的命。打敗了腐朽的金國，又憑藉著金國的火西征，也是蒙軍無敵於天下的原因之一。

為了刺探唐軍的火造法，控鷹衛屢屢派細作遣長安，而阿合馬在山西也常常通過走私商人刺探此事。然而得到的從來都只是一星半點的報。

好在隨著唐軍火炮見得越來越多，元軍中已有不人認識到這並非太難的東西。

阿合馬通過千方百計地刺探，以及不斷地索鑽研，終於在兩年前畫出了火炮的圖紙，由忽必烈在大都的造作局院鑄炮。

可惜的是，唐軍已經開始北伐，且漸漸攻到了燕京。

這幾門火炮還能起到什麼作用？

阿合馬只希它們能保住自己的命……

「唐軍已經開始攻城了，你到城頭上指使勇士們發炮，本汗要看到你值得本汗寬恕。」

「大汗放心！」阿合馬額頭上有了微微的細汗，卻還是應道：「只要臣還在，絕不讓唐軍進大都。」

忽必烈抬眼看向城防圖，已有人將新增的火炮與回回砲的位置標註了上去。

而阿合馬才退下去，馬上又有信使趕來。

「大汗！魯元帥傳了急報回來……」

魯是忽必烈派往居庸關駐守的將領。

此時忽必烈接過信報看了一眼，目一凝，眼神中閃過一暴怒。

按竺邇叛了。

雁門關已經丟了。

也許很快唐軍就會攻到居庸關。

但忽必烈思考了良久之後，卻並沒有對此做出什麼決策，只是傳令給魯，命其守住居庸關。

其後，他吩咐怯薛，殺掉魯派來的信使。

他不希那些蒙古將領們再嚷嚷著撤回草原。

現在該做的是擊敗唐軍……

~~

唐軍團河大營。

「大帥，保州張老元帥來了。」

張玨聽到通傳，轉便向營外趕去，親自去迎張。

而在他後，史炤見此一幕，忍不住便向他叔父史進道：「三個元帥都姓張，分都分不清。」

「閉，你要有本事，哪天讓人聲史元帥，我們家祖墳就冒青煙了。」

「很難嗎？」史炤拍了拍脯，「我這麼年輕就戰功累累。」

「別給老子狂，老子只求伱在戰場上保得小命。」

不一會兒，那邊張玨已領著張、張弘道等人走進大帳，互相引見。

待聽說這些是釣魚城出來的將領之後，張的目便有些不同，道：「了不得，了不得。」

史炤不由直了背，心想釣魚城一戰斬了蒙哥那就是不一樣，不管走到哪裏，誰都得高看一眼。這次若是能斬殺了忽必烈，那還了得……

這麼一走神，再回過頭來，只見幾個張元帥已圍著地圖商量起來。

「大軍已經抵達燕京城下了，諸路總不好再各自為戰。」

「陛下這幾日便該到了。」

「那就好，如今我也還在悉地形。」

「張元帥對這一戰如何打，可有想法？」

「城池太大了，我們的兵力圍不住，反而是元軍騎兵能不斷襲擾我們。」

「據我所知，元軍糧草也未必多，一定會以騎兵繞后襲擊我們的輜重線。」

「那初時還是要以反襲擾為主，待元軍死了襲輜重的心，便可他們與我們決戰。」

「……」

史炤聽著聽著，覺得這些分析實在是太讓人乏味了，漸漸又有些走神。

他心想自己或許真的當不了一個大帥，也許只能當個猛將。

再轉頭一看，只見劉金鎖站在諸將當中，已經閉上眼，頭不時往下點，像是站著也能打瞌睡。

反倒是阿吉原本雖是個不識字的將，如今卻是一邊盯著地圖，一邊聽幾個元帥分析聽得神。

忽然，帳外傳來了一聲哨響。

史炤一驚，原以為是敵襲。其後卻見一名士卒衝進帳中。

「陛下到了！」

「什麼？」張玨也是吃了一驚，呼道：「這麼快？！」

眾將心中猶有不信，連忙趕出大營，等了一會卻真有騎士的影從遠的風雪中撞視野，其後便是一桿龍旗。

~~

「吁！」

騎兵們勒住韁繩馬蹄在雪地上揚起積雪。

李瑕翻下馬，用力了一把被冷風吹得凍僵了的臉。

若不是前方的諸將都認得他，很難相信這位皇帝陛下就這樣匆匆又趕回了前線。

「陛下，臣上午才得到信報……」

「看來信使的腳程比朕還是快些。」

李瑕抬手，道：「在軍中就別啰嗦了，先進帳。」

他吩咐選鋒營將士先去安頓，大步便往營走，路過悉的將領時還手拍了拍他們。

「劉金鎖，胖了。」

「陛下，臣明明是壯了。」

李瑕又拍了拍史炤的肩，道：「高了不？」

史炤傻笑兩聲，也不知道如何應。

他傻乎乎重新跟回大帳中，只見李瑕已站在了那地圖前。

「你們方才在討論戰略？可有結果？」

「臣等以為，這一戰該先防元軍襲擾……」

帳篷中的篝火烤得李瑕上的積雪化水，一滴滴落在地上。他接過一條帕子著臉，待聽過這些分析，卻是搖了搖頭。

「這一戰不能打得這麼麻煩，朕打算直接與忽必烈決戰，你們以為如何？」

諸元帥俱是一愣。

而像劉金鎖、史炤這些將領則是頓時神了不。

「決戰？」張玨疑道：「忽必烈有堅城可守，豈願與陛下決戰？」

「管他願不願意，只待諸路兵馬抵達，直接總攻。」

李瑕抬手，指著地圖，道：「我們的輜重線都是沿著太行山向北，元軍若還想著迂迴襲，隨他們去。派的兵了起不了大作用，派的兵多了忽必烈邊的兵力便減。」

「可元軍若是攻打我們背後的城池又如何？」

「長痛不如短痛。要想減損失，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打敗忽必烈的主力。」

張有些吃驚，因為李瑕的意思是，哪怕有元軍騎兵迂迴到後方去作也不管了。這與之前步步為營的策略完全不同。

竟是在開始攻打燕京之後，突然完全改變了態度。

「之前我們面對的是元、宋的聯盟，求的是穩，不能出錯。如今趙宋正，蒙元想藉著寒冬將戰事拖到明年，我們務必要快、猛。」

「末將也是這個意思！」劉金鎖忽然大聲道，「這裏太冷了若是磨磨唧唧的，還不如直接與蒙虜決一死戰！」

史炤也點頭不已，忽然覺得自己又能當大元帥了。

只見李瑕又道：「朕已命諸公在十月底之前，務必將一應軍需送達。且各路兵馬也將在月底前趕到，形全麵包圍。」

說著，他提起張玨案頭的筆，在地圖上畫了兩條箭頭。

「到時，劉元禮會匯合聶仲由、按竺邇等部，掃雲、朔一帶，再自西向東攻打居庸關；至於楊奔則在此……」

幾個元帥終究是比劉金鎖聰明得多的，此時已完全明白這仗該怎麼打了。

「張玨，你領兵往燕京城東面駐紮，以便到時為劉元禮部牽制元軍。」

「臣遵旨。」

「張弘道，你領本部騎兵往東南方向駐紮，隨時準備策應。」

「臣遵旨。」

「你等遇戰事，自行決議。」

李瑕說罷，轉向張，道：「張領本部步卒與朕坐鎮團河大營，如何？」

「老臣遵旨。」

「將朕的龍旗豎到大營中，讓元軍看到。」

~~

昔木土腦兒之戰，不算行軍的時間，忽必烈與阿里不哥決戰只花了兩天時間。

他本以為這次與李瑕手不同，因此他打算用漢軍的打法，如守城、防守反攻，再配合蒙軍的襲擾戰。

然而，當李瑕的旗幟一掛起來，眼看著唐軍只用增兵這種簡單的戰，忽必烈便意識到，李瑕與阿里不哥一樣，想一戰定勝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