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你選韓東，是因為誰？」

刀河沸騰，時空不復，頭戴日冕的紫發老者盯著刀痕天尊。

「抱歉，不能說。」刀痕天尊卻搖頭拒絕，其口吻更是較為罕見的強，不容商量。

這讓紫明天尊很是費解。

天尊，是人族終極力量，荒古殿堂則是三大核心之一，無論是什麼辛，或是什麼人，全都不應該對一位天尊瞞。

因為一位位天尊，就是人族疆域的真正蒼天！

「不能說？」

紫明天尊一怔，失笑道：「太荒唐了，真是稽，我都沒資格知道？」

他剛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是因為一個人』。只要那是人，就不該瞞著他，只要是人族的事，就沒理由瞞著他，同為天尊，撐起這片疆域，紫明天尊想不通，天尊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再大，大得過天尊之路？

那個人份再高，高得過在世天尊？

「哼。」

紫明天尊冷哼道：「刀痕，我也不為難你……那人是誰，你又為什麼選中韓東，這兩個問題，你隨便回答一個，今天這事就算了，否則別怪我翻臉無，事鬧大了，你面也無！」

看刀痕一言不發，他猛然揚手。

那一掌拍出，浩紫芒如天裂，推開刀，宛若開天闢地的場面，星辰大海盡皆失：「你別拿刀河擋著，明正大說出來，我倒要看看有什麼不能說的。」

單對單，直面大天尊，其實紫明心也有點發虛，所以要分開刀，讓其餘天尊出面，大家一起評評理。

但令他沉默的是。

眼見著刀河分開兩側，即將變敞開式的淺紅虛空，一直是神自若的刀痕天尊一下子拔出天刀，凌空一刀，斬碎紫芒，刀鳴響盪之際，就看到刀痕天尊臉巨變，角微笑收起來，那雙目，前所未有的嚴厲。

從容不迫，淡然寧靜，全都在這一刻變了雷霆大怒：「紫明，你太過分了！」

轟！

漫漫刀河，剎那合攏，刀痕天尊冷然道：「那人是誰，又是何緣故，紫明你不必知曉。」

「好，好！」

紫明也怒極反笑，雙掌攤開，一縷縷氤氳紫煙在掌心來迴轉，醞釀著無匹天威，散發著壯闊波瀾：「荒古殿堂的領袖、史上第一位天尊、刀痕閣下，據天尊約法第三條，我懷疑你背叛了荒古殿堂，現正式要求你，自證清白！」

這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擱在平時，斷然不會如此，但紫明實在氣壞了，同為天尊，同為殿堂領袖，怎麼還有他不能問的事。

天尊之間，止欺騙、謊言，在世天尊有權知曉人族疆域一切事、一切況或數據，尤其是有可能對人族產生不利影響的，天尊理應調查，其餘天尊應協助。

刀痕天尊淡淡道：「據天尊約法第七條，事關人族存亡，包括但不限於時間坐標系的私人經歷、四維世界的觀察結論，天尊有權守，不告知任何生命。」

「哦？」

紫明天尊眉一掀，頓時沉默了下去。

確實如此。

只要牽扯到上述況，刀痕天尊不必告訴他，紫明天尊暗暗道：「時間坐標系、四維世界的觀察結論，全都在宇宙邊界之外，那是我們踏上天尊之路，尋找星空的寶貴經歷，而這些，與人無關。」

換而言之。

刀痕天尊所說的那個人，居然涉及到了星空人族的存亡？

可是，別說一個人，就算是一位天尊、甚至大天尊又如何，至高族的存亡，一個人決定不了。

「不對，不對。」雖然紫明天尊還是不相信，但他口氣卻溫和了一些，言語之間，再無煙火氣息，只有濃濃的思索：「眾天尊各有長，而在推算方面，我是數一數二的。」

後輩韓東，出自荒古殿堂的執掌範圍之：寰宇古國、牙錄星區、天辰恆星系的一個土著生命星。

追溯歷史，翻看過去，韓東的祖先都是土著生命，沒什麼異常之，而曾經與韓東有過接的人，基本都記錄在籍，只需查詢候選人的詳細資料……那些資料，應有盡有，從出生到出去……然而韓東的資料，起始時間，並不是出生之時。

忽然之間，靈乍現，紫明天尊失聲道：「奇怪，算來算去，我只能得出一個完全不合理的離譜結論。」

「說說看。」刀痕天尊淡淡道。

「難道那個人是韓茜？」紫明一字一頓道，語氣充滿了迷茫，注視著刀痕天尊的深邃眼睛：「上一屆薪火區恆沙星門的普通員，現任薪火區公職？」

刀痕天尊瞇著眼，似笑非笑，輕聲道：「不可說，不可說，還沒到時間。」

「好，好，我等著。」

紫明深深了眼刀痕天尊，又環顧四周，觀察了一番絢爛刀河的構造，然後才飄然離去，兩人之間彷彿有了一層無形的隔閡。

……

同一時刻，荒古殿堂薪火區，預備役修鍊城池。

自從薪火區進行更新換代，遣散之前的天才，再面向整個疆域，擴收天才，這座懸浮在淺紅虛空的龐然巨城，就了如今的薪火區、唯一有人煙喧囂的繁華之地。

所有公務人員，都在這兒。

還有一些訪客，來自古國皇室、尖端機構的訪客。

但這座城，熱鬧無比的氛圍，突然變得凝固，窒息一般的寂靜，在聽到韓東死亡的驚天消息之後，所有人都在自發哀悼，回憶追念，沉默禮敬。

「怎麼可能，我不信，不相信。」

「那是歷屆薪火區、除了天尊以外的最強者，什麼命運神王，王妖王，在那人面前只是螻蟻罷了。即使擱在全宇宙，他也是冉冉升起的耀眼晨星，震撼萬族的人。」

「該死的星空之妖，該死的白。」

「同胞們，以後遇到白，記得要筋剝皮，斬盡殺絕，製甜點，再送給白始祖。」

「可恨！可恥！三大殿堂居然沒一個出面的！」

「別著急，那白始祖死定了，相信天尊們會出手的，一定會。」

一個個都在宣洩心緒，表達出痛恨之、憐惜之心、正義之言，不得立即開戰，覆滅星空之妖。整座巨城，風雨飄搖，好像對此沒反應，就是罪人，就是罪大惡極的行為。

人人都爭先恐後，發表各自觀點。

一旦有理智的，客觀的看法，便會為眾矢之的，千夫所指，萬眾唾棄。

此外。

更多人則是在安韓茜，鼓勵韓茜。

「小茜，你得堅強，相信你哥哥也不希你因此頹廢。」

「勇敢點，向前看，有我們陪著你呢。」

「加油，別放棄，生活總會好起來的。」

「節哀……」

「照顧好自己……」

短短一會兒，星門通訊的虛影屏幕湧了數千條未讀消息，提示音絡繹不絕，彷彿是永不停歇，一條接著一條的關心短訊令韓茜無奈搖頭。

拒收吧，顯得太冷漠。

只限制白名單準許通訊吧，又怕得罪某些人。現在是正值熱議，哪怕殿堂大人，星空霸主也必須小心措辭，傷害到了韓茜，更會引起大轟。

可是。

待到幾十個紀年，甚至是幾萬紀年過去了，誰還會記得韓東，充其量偶爾提起，略有惋惜，或者向後代人講述這一位傳奇人，淪為談資。

「我都說了的……」

韓茜忍不住垂著腦袋，嘀咕了兩句。

叮咚，叮咚，提示音還在狂冒，只好暫時斷開通訊的電源接通，耳邊清靜了不。

「唉。」

低著頭，看不清臉，只是喃喃自語道：「我都說了無數次，我哥沒死，他還活著！」

旁側。

有兩三個閨聽到韓茜低語，面面相覷之餘，面更加悲痛了。即使是裝，也得裝出來。

「韓茜，你別這樣子，我們看著也心裏難啊。」

「你哥肯定也不想你……要不咱們去一趟醫療區，檢查一下吧，千萬別出現幻聽什麼的，影響心修行。」們對視了幾眼，小心翼翼的提議，生怕刺激到韓茜。

畢竟。

在們眼裏，在眾人眼裏，韓茜委實太悲慘了，份的變化，地位的降低，比起世家千金淪為街邊乞丐更嚴重，這是階層的跌落。

擱在以前，高等生命乃至於永生者都要對韓茜彬彬有禮，言行謙遜。

而這份待遇，以後是別想再有了。

就彷彿宇宙神靈，退化凡俗。

這一刻。

們幾個人之間的目流，看似晦，又豈能瞞得過已經是虛級四重的韓茜。

「夠了！」

「怎麼就沒人相信，全都不信，沒一個願意傾聽我說的話！」韓茜有些生氣了，推開邊好友，騰而起，飛到巨城之外，站在淺紅虛空，眺著無盡遠方。

沒人跟過來。

們以為韓茜想要獨自靜一靜。

「錯了。」

「你們全都錯了。」韓茜那雙眸子閃爍著明亮之，的確不知道韓東在哪兒，但能夠覺到，哥哥韓東一直在的邊，從始至終，不曾離去。

那是什麼覺，說不出，無從描述。

朦朧，奇妙，可卻又真實發生，毋庸置疑的直覺，似乎出手，便可得到，僅僅隔著一面牆而已。這是韓茜百分百確信的，也是從出生到現在，縈繞在心頭的。

——

宇宙之外，恐怖奇點，圍繞在昊谷邊，儼然是一場棋局，天羅地網。

「恩？」

昊谷嘗試著移，左右衝撞，卻無法離開此。

宛若囚籠，銅牆鐵壁，將昊谷的意識，生生困在此，永世不能離。

「怎麼可能？出不去？我被困在這兒了？」昊谷只覺得荒謬，不敢置信，天尊們所講述的各類經驗、危難險境、注意事項，沒有此類況，更沒有陷阱的說法。

然而。

這一片區域，給人的覺，就是陷阱。

心佈置的陷阱！！

「誰……」

昊谷的思維意識，開始抖，他盡量剋制緒，不去想，就不怕。

因為恐懼、悔恨、全都會引起緒波。

這也是天尊們常說的：心生悔意即死期。

很久，很久，他的意識幾乎要消耗殆盡，忽然聽到了聲音，絕對不是幻聽，是真實的聲音。

他差點淚流滿面，天知道在一片沒有聲音、沒有線、沒有生機活、絕對靜止的詭異世界，究竟是多麼煎熬，多麼痛苦的經歷：「反正我也快死了。」

「臨死之前。」

「看一看四維世界，哪怕一眼，我也知足。」

作為三維觀察者，僅有意識，並無軀殼，所以昊谷的念頭剛剛冒出，視角就轉到了四面八方，搜查著聲音來源。

轟隆隆！

周邊的恐怖奇點，搖搖墜，盡數臣服似得。

聲音回在外部，撞擊奇點，令人心驚跳。

彷彿是偉大降臨，天地匍匐，蒼穹為之希聲，昊谷眼睜睜看著大量奇點向左右逃逸而去，竟如離弦之箭，從靜止到態，三維與四維的界限似乎是破裂了！

「我的天哪！！」

昊谷真的激了，全神貫注，屏息注視，拼盡最後一意識，他想要看看四維世界的真正面貌。

下一刻即將揭曉。

他看著。

轟！

奇點之間的虛無，裂開了！

昊谷過去，裂之，是一隻冷漠瞳孔，未知，形態未知！

「四維生命？不對，這還是三維構造啊。」

「愚蠢的人，我不用三維軀殼，你本觀察不到。舉個例子，你看得見時間嗎？」

聞聽此言，昊谷大驚失，劇烈的緒波幾如滔天海嘯。

它，怎麼知道，他是人？

這個問題，或者說這個疑剛剛在心底誕生，昊谷就陷寂滅，意識消散，思維崩塌。

……

另一側，與昊谷分開很久的韓東總算是有了收穫。

「假如這些氣流是宇宙雛形。」

「我完全可以收集我所能觀察到的蒼茫氣流的所有數據，將其匯合，找出不同之。」韓東有了盼頭，開始了收集之旅。

他也不知，是很快，還是很慢。

收集完，存儲在意識部，韓東又拿著這些數據，與記憶里的星空，依次對比，還真找出一些異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