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無聲無息之間，韓東居然看到了另一團類似自己的奇特迷霧！

「什麼東西？」

韓東不由得吃驚，有點慌，下意識往後退去。正常而言，以他的心理素質，遇事冷靜，絕不會出現一一毫的慌張，但在外面的世界，韓東所有緒，放大了無數倍。

哪怕一丁點緒漣漪，也會瞬間演變『滔天海嘯』。

「奇怪……」

霎時間，韓東就意識到了這個狀況。

毫不誇張的說，剛剛那一刻，他緒波再大一些，恐怕會造思維意識的崩潰，怪不得天尊候選人的兩個選拔標準是：心靈天生堅韌，心境天生淡漠。

沒時間思考，他急忙克制緒，穩定意識。而令韓東驚奇的是，他發現那團迷霧也在退後。

「唔。」

韓東試著停止，那團迷霧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慢慢地飄了過來。

對峙了很久，試探了很久，當兩者終於相遇，全都怔了怔，韓東盯著那一團白迷霧，認清了那是昊谷：「怎麼這麼巧？」

據刀痕天尊所說，候選人在外相遇的巧合事件，時有發生，不必在意。

韓東想了想，又問了幾個問題，驗證昊谷的份。

「放心吧，是我。」

昊谷的回答很完，無異常，韓東又看向四周景觀，一條條翩若游龍的巨型氣流，打著轉兒，肆意游曳，給人的覺，隨隨便便一條氣流都可以輕易碾碎海量恆星系。

蒼茫！

匪夷所思的蒼茫！

昊谷傳遞著一個個念頭：「有沒有計算過，你出來多久了？」

「計算？」

韓東很茫然，略有狐疑，瞥了眼代表昊谷的白迷霧。

沉片刻，他說道：「我試過計量時間的標準方法、以及八千六百三十七個通用公式，全都不立……況且我剛剛蘇醒，還沒有仔細觀察。」

昊谷聞言也茫然，審視韓東，驚奇不已：「蘇醒？什麼蘇醒？從天尊送我出來，到現在，我的意識一直是清醒狀態。」

「不會吧。」韓東道：「我陷懵懂無知的初生狀態，思考不了，彈不了，本意識不到『我』，就好像大腦一片空白，只有思維本能。」

昊谷沉默了一會兒：「你那是即將崩潰……」

「哦。」

韓東暗暗思忖，的確如此，好像真的是快要崩潰的覺。

越想越心驚，但他極力控制，思想緒不能有太大波：「照這麼說，我剛剛在死亡邊緣徘徊了一圈？思維崩潰的話，意識會同步消散，死在外面。」

思維崩潰，就是失敗，就是死亡。

談起生死，韓東盡量淡泊，不甚在意，彷彿他談論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唯一令韓東驚疑的是，在他無意識之際，竟然差點失敗了。天尊之路，未免太危險了吧，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恩。」

昊谷說道：「幸好你過來了。不過我聽說思維崩潰很是煎熬，凡是遇到的，沒幾個還能活著，莫非是你的韌天賦，起了作用？」

「是了是了。」

韓東細細回想，鬆了口氣。應該是韌天賦維持了他的一線生機，大幅度延緩了思維意識的崩潰，將死亡延後，給了他充分時間，才得以蘇醒。

念及此。

韓東的心態凝重，更明白天尊之路的危機程度，一個不慎，稍有大意，便會死亡。

旁邊，昊谷卻淡淡道：「此事沒那麼簡單——論修為境界，你比我高深，論戰力心力，你都遠遠超過我，究竟是什麼導致你意識險些崩潰，肯定是另有原因。」

換言之，昊谷都沒什麼事，怎麼韓東剛出來，就淪為渾渾噩噩，完全說不通。

「不對勁，不合邏輯啊。」昊谷還在思索。

韓東卻說道：「這可是宇宙之外的未知世界，我們都是觀察者，哪有什麼強弱之分。只能說，可能我運氣不太好吧。」

說完。

他又好奇追問道：「你先前問我出來多久了，時間也能夠測量？」

「當然不能。」昊穀道：「時間在這裏完全失效，我用的是另一個計量單位：意識變化次數，雖然我發現這個計量單位也不夠準確，可好歹有個盼頭。擱在星空，我們從過去走向未來，而在這裏，我們所擁有的、所覺到的只有現在。」

意識如同一束，照亮現在。

聽著昊谷的嘆息，韓東還會不到昊谷的黯淡心：「時間無法測量，是因為我們沒找到熵（shāng）的指數，假如能找到熵值或者計算得出……」

熵是表示質狀態的重要參量，象著著無序程度。

每當時間流速改變，熵值都有與之對應的改變，宇宙通用的最簡易的時間計量方式——熵增的方向，決定了時間方向。

一個系統的熵只能隨著時間流逝而增加，絕不會減，系統可以是人生命，是星辰微粒，是一切事。

時間流逝，熵在增加，系統越來越無序，正是未來無定數，未來不可測的顯態表現，就比如一年之後的天氣比一分鐘之後的天氣更難預測。

而宇宙永恆境的永生，說白了就是細胞、亦或者靈魂結構，變了質核心，大大減了時間對其的影響。

「對。」

昊谷沉聲道：「眾所周知，只要有周期運，就有時間概念，有行星自轉，才有了晝夜周期，有星空擴張，才有了紀年周期。」

周期運，循環往複，理應是無始無終。

既然如此，又是什麼東西，使得本應該一直重複的周期系統，劃分出了『前』與『后』，定義出了『舊』與『新』，演變出了『過去』『現在』與『未來』？

正是『熵』！

熵會讓一些跡象，沒法重現，也會讓整個系統，充滿可能，變化莫測。

因為過去不可逆，未來不可測，智慧生命才明白何為時間。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周期！」

「一切都是無序的！」

「沒錯，這是四維！」

「最重要的是，我已經發現了熵的指數……你可以觀察，邊的蒼茫奇點，有些部發生著熵增熵減，熵增即我們宇宙的時間流向，熵減卻是反過來，從明天回到今天，從今天回到昨天，倒著的時間流向……大多數奇點部，本沒有熵，或者是還沒有產生代表時間的熵。」

兩者之間的流，是意識通，並不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周期對話，而是念頭的撞，思想的轉。

所以韓東能清晰覺到昊谷所言的真正含義，他觀察周圍的一條條蒼茫氣流，似有似無，藏乾坤，儼然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你的意思是這些蒼茫氣流，就是宇宙的前？孕育之前的宇宙，是一縷氣流，太荒謬了吧。」

「蒼茫氣流？」昊穀道：「我觀察到的是一個個恐怖奇點，類似黑初期，但又相差很多，這些奇點組了這片寂靜世界，你說的氣流，我沒看到啊。」

對於韓東的描述，昊谷很疑。

兩人的周圍，明明是奇點寰繞，如同漫天繁星，蘊涵著令人心悸的

「刀痕天尊說過，亙古天王與太初所看到的宇宙之外，是截然不同的形象。」韓東道了句，也愈加激刀痕天尊的細膩講解，雖然不知為什麼，各式各類的危險，刀痕天尊並沒有予以提醒。

但。

韓東能夠覺到，刀痕天尊極為看好自己。

「好吧。」

昊谷語氣平靜，只是聽起來有些無語、無奈。即使在宇宙之外，亙古天王與太初仍然有巨大區別！

「算了，我得離開了。」昊谷的漠然念頭傳過來：「我們進行通，違背了四維結構，會影響彼此悟道。因為我們僅僅是置於四維世界的三維觀察者，並不是四維構造。」

「三維觀察者？此話怎講？」韓東連問道。

昊谷盯著韓東，擺了兩下，似是猶豫了一會，終究沒離開，他仍在，做不到絕對化的客觀理智：「三維觀察者可以直接觀察的三個維度，但卻陷時間，只能單向前進。」

「對四維觀察者而言。」

「觀察時間，就如同我們觀察長寬高似得，甚至能任意修改。」

譬如一個永生者，施展法力，便可改變一個星球的長寬高，減、增加、輕而易舉的事。昊谷認為四維觀察者修改時間，凌駕時間之上。

那麼。

四維觀察者看到了全部時間，從起點到終點，是不是對其而言，世界靜止，紋不？

只聽昊谷漠然道：「高度是二維世界的變化，時間是三維世界的變化，四維世界也會有相應變化，或是多元時空，或是粒子概率，這個問題，天尊也回答不了。」

「沒事的話。」

「我必須得走了。」昊谷翻滾著意識形態，就要離開。

這時，韓東深深看了眼象徵昊谷的白迷霧，低聲道：「昊谷大哥，祝你好運。」

純正的思維意識，流出的真摯，是難以掩飾的。

無論如何，韓東永遠記得，他在銀河系遇到生死危難，是出自荒古殿堂薪火區太初星門的昊谷大哥，從天而降，幫他解決一切事，更是把他舉薦到了荒古殿堂薪火區。

若無昊谷，一直留在銀河系，他能否為亙古天王還是兩說。

而韓東的真實，也了昊谷的潛意識最深，便看到那團白霧左右晃，好似沒回頭，背對著韓東，一字一頓低聲道：「韓東你恐怕不知道，我，我一直很嫉妒你。」

「憑什麼？」

「你出生在一個土著生命星、一個偏僻區域的落後帝國，憑什麼你是天王，還是當今時代，宙合境戰力第一，令星空萬族敬畏？」

「論出，論背景，論學識悟，我昊谷哪點不如你，我不服，不甘心。」

「也正因此，心甘願，我踏上天尊之路，不功，便仁，天尊是終極力量，我若是功回歸，就能徹底超越你，從此以後俯視你，高高在上，無人比擬……可是，候選人集合之時，我萬萬沒想到居然看見了你……知道我當時心嗎，萬念俱灰，差一點心生悔意！」

天尊候選人的份，屬於絕。

況且在宇宙之外，能否回歸，全憑自己，所以在集合之前，候選人之間不需要相互介紹，不必認識。

「韓東。」

「怎麼也是候選人。」昊谷自顧自的傳遞一個個想法：「而這也說明我永遠沒辦法超過你了。」

韓東功，他也功，韓東貴為大天尊，比他強得多。

韓東失敗，他卻功，屆時將沒機會對比，終生憾。

無論哪個結局，都是昊谷不希看到的：「所以我憤怒莫名，想要阻止，有心無力……亙古天王，又那麼克制神羅，可以說前途無量……我想當面、親口問你，你到底怎麼想的！」

「耀眼無雙，輝無量，你不要！」

「為什麼要踏上天尊之路，賭上這條命，難道活著不好麼！」

就好像一個星級五重，已經很圓滿了，偏偏要嘗試更高，誓死突破星級第六重，值得嗎。

說到這兒。

昊谷語氣越來越激，韓東只是警告道：「注意你的緒波。」

「恩。」

昊谷沉默了下去。

「我憤怒，我不甘，因此特意詢問了那位負責給我答疑的不知名天尊。」昊谷的沉重語氣，忽然間多了一輕快之意：「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天尊候選人的選拔流程，通常在候選人出生之時，就已經確定名額。」

「真的嗎。」韓東微微驚詫。

假如昊谷所言不虛，當年地球的災難，師尊寧墨離之死，統統可以避免，天尊肯定會時時刻刻注視著候選人，除非是故意為之，磨練心靈。

「真的，不假。」昊穀道：「我不想擾你心，只是有件事——刀痕天尊將你定為候選人，剔除了預備序列的十二個候選人，是在你妹妹韓茜加薪火區之後，更詳細的，我不清楚，反正那位不知名天尊的推斷結論是：刀痕天尊欽定你，是因為韓茜。」

韓茜？

韓東克制著緒，但他已經出離憤怒了：「夠了，昊谷大哥，開玩笑也要分場合。」

荒謬，離譜，太可笑，他堂堂一位人王、命運反抗者，被刀痕天尊定為候選人的原因，是因為妹妹韓茜？

韓東完全不相信，百出，無稽之談。

「我問了，問的天尊！」昊谷也有點激：「那位不知名天尊沒必要騙我，我也沒必要騙你，你不信，也正常，我告辭了，祝你好運！」

說完。

白迷霧一個打轉兒，就消失在蒼茫氣流的空隙之間，再也觀察不到。

「哼。」

韓東將怒火散去，觀察周邊。他懶得推算昊谷是什麼意思，意識推演，耗費本源，與其理會這個，倒不如仔細觀察那些蒼茫氣流的細微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