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日，渲染和熙。

但站在梯旁邊的韓東，眼底卻瀰漫冷冽，彷彿正在醞釀著可怕憤怒。

不得不說，寧墨離的影響堪稱巨大。

原本在韓東心底，還有些克制的良善。但時至如今，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企圖欺負妹妹小茜，便是不可饒恕的罪。

「小茜？」

韓東先是俯，看向妹妹。

吶？

小茜聽到哥哥的聲音，怔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皺的小臉蛋，殘留慌張，一點點的睜開雙眸。

哇。

真的是哥哥哎。

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映照哥哥韓東的微笑。

「哥哥！」

「小茜怕，好怕，嗚嗚。」

不滿四歲的韓茜，甩了一下馬尾辮，撲向韓東，委屈的抱住了韓東雙，眼角有淚痕。

「不哭，不哭。」韓東笨拙的安。

「嗯，聽哥哥的……」小茜了小巧鼻翼，抱得更了：「小茜是好孩子，不哭，好孩子不哭。」

韓東沉默。

吶？

小茜疑的蹭了蹭韓東的牛仔，沒得到回答，怕兮兮的抬頭，弱弱問道：「哥哥，小茜做錯了什麼嗎，小茜真的不是壞孩子。」

「小茜當然是好孩子。」

韓東角強一微笑，憐萬分，了扎著馬尾辮的玲瓏小腦袋，隨後抱起韓茜，遞給媽媽陳淑。

「抱著小茜，別讓看。」他輕聲道。

「好，那你注意點分寸，也別太生氣，熊孩子就這樣。」陳淑坐在木椅上，抱著韓茜，同樣低聲道。

唰啦！

韓東沒回答，手裏抓著皮球，走向仍在高聲喊的正裝男孩。

他認為師尊的事原則，很有道理。比如有些時候，沒必要再講道理，以暴制暴，以武力鎮一切，才是最佳方案。

「喂！」

「你快點把球還給我！」

正裝男孩指了指韓東，頤指氣使似得。

那濃妝子看到韓東的臉，終於捨得邁步，走向這邊：「哎，孩子還小，不懂事，只是跟你們鬧著玩，不用太較真吧。」

啪嗒。

啪嗒。

韓東沒回應，繼續走向正裝男孩。

但男孩聽到媽媽的勸阻，習慣的來了勁。以往都是這樣的，只要媽媽開口，自己定然沒事。

眼睛滴溜溜一轉。

他竟然主跑向步步靠近的韓東，試圖踢打韓東。

「皮球還給我！」

他右腳剛踢出，韓東踏出一步，左掌猶如乘風破浪的扁舟，瞬間拍飛這條右，拍的他差點趴在地上，隨後擒住他的正裝襟，驟然向上一提！

嗤啦！

正裝撕裂了一些。

韓東左掌好似鐵鉗，將他固定當空，右掌抓著皮球，朝著瀰漫稚兇惡的臉龐，瞬間砸了上去。

嘭！

皮球與他的臉，發生了第一次親。

正裝男孩愣住了，鼻子瞬間一酸，腦袋發懵。而那濃妝子也怔在原地，旋即瘋了般沖向韓東：「你瘋了嗎？他還是小孩子。」

剎那間。

正裝男孩準備頗為配合的哭喊。

嘭！

第二次親，降臨他的臉上。

嘭！嘭！嘭！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韓東臉龐冷酷，無悲無喜亦無怒的俯瞰正裝男孩，宛若深藏山林的猛，漠然無的注視，不帶一一毫的憐憫。

「他還是小孩子！」

「你瘋了，我要報警，你給我住手！」濃妝子沖向韓東，卻被韓東隨手一推，推的跌倒在地，渾麻癱。

這只是一凝合力的效果。

到自己幾乎發不出聲音，渾綿綿的，完全提不起力氣。

「他還小。」

「你怎麼能這樣。」濃妝子有氣無力的喊道。

不管怎麼想，親接仍在繼續。

蓬！蓬！蓬！

第七次，第八次，第九次……正裝男孩變得鼻青臉腫，當真是嚇慘了，平時兇橫的，已經癱，只能猶如一個破布娃娃，被韓東拎在半空，一下一下的拍打。

「啊！」

他試圖哭泣喊，但倏然間，迎面而至的皮球，打碎了放聲哭喊的可能。

「不！」

他終於想要求饒，所有蠻橫的心思，不講道理的觀念，皆在此刻崩塌空。

蓬！！

隨著第十二次的拍打，韓東收回右掌，淡淡盯著臉龐已是青紫加的正裝男孩：「你可知錯？」

恩恩！

正裝男孩只能狂點腦袋，眼角流淌恐懼淚水，只覺正臉很痛，眼底蘊涵揮之不去的恨意，心充滿了黑暗絕與不甘憤怒。

韓東隨意甩了兩下，眼神毫無波，甚至想笑。

憐憫？心？不存在的。

豈能因小，便要寬恕一切惡劣。

面對一隻懵懂無知、肆無忌憚、不可理喻的小東西，有且僅有暴力制裁。

終於。

正裝男孩咬牙關，盯著韓東。

自己哪裏錯了，明明沒做錯？而且自己這麼小，無論做什麼都不能被打被罵，他到了遮天蔽日的委屈，席捲心靈。

「哇——啊！」他哭了。

「嗚嗚——啊啊啊！！」他哭的撕心裂肺。

這是令人心愉悅的哭喊聲音，猶如野豬嚎一樣，響徹梯的周圍區域。

其實這是他的最後招數。

哪怕上次刮壞了一輛漂亮車子的車門，自己只是痛快哭一場，也就什麼事都沒有，那自己再哭一場，哭完總該好了吧？

他暗暗想著，更加賣力哭號。

隨著一聲聲聞者驚悚、聽者惶然的哭號，回小區，他的臉上也開始涕淚橫流。

真噁心。

韓東皺了皺眉，將他隨手扔在地上。

正裝男孩跌跌撞撞的坐在地上，繼續努力，哭的聲音越大，越能證明自己沒錯。

「我且問你，你可知錯？」韓東淡淡道。

他繼續哭。

「你先別哭了，回答我的問題，你可知錯？」韓東繼續問。

他依然在哭。

穿著正裝的男孩，坐在冰冷地面，心裏火熱，因為他知道肯定有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正在看著自己。

……

坐在木椅上的陳淑，雙手捂住兒韓茜的耳朵，顧不上韓茜好奇的小眼神，獃滯目著兒子。

這是自己兒子、小東？

太狠，太狠，心裏也太舒服。

……

「我要報警！」

濃妝子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盯著韓東。

……

梯旁邊的孩以及家長們，全都一臉驚恐的看向韓東，忍不住心裏直打寒，瑟瑟發抖。

可怕！

這是一位可怕的男人！

值此上午時分，周圍的居民們也紛紛了過來，面面相覷，不由自主的湊到此地。有兩三位居民目流瞭然之，隨後止不住的破口失笑，悄聲議論。

沒人阻止，反而皆在津津有味的看熱鬧。

……

唉。

韓東注視著正裝男孩，輕嘆一聲。

他臉龐勾勒無奈之意，但眼眸如同波瀾死寂的汪洋，清幽寒冷，僅有一無際的冷冽。

「你，聽不懂人話。」

「可你都懂得挑釁的用詞，豈能聽不懂。這可真是奇怪，難道你在看不起我嗎？」

韓東似有疑，上前兩步。

正裝男孩看到這一舉止，哭的愈加劇烈，還以為自己哭號終於有了作用，坐等道歉。

剎那后。

韓東吸了口氣，彎著腰，擋住了即將正午時分的和熙日，近正裝男孩的耳旁，猛然吼了一聲：「閉！！」

閉！！閉！閉！！

這道雷霆暴喝，猶如天穹之上的磅礴雷霆，驟然崩裂大地，倏然咆哮當空，化作無邊無際的震，瞬間填滿他的腦海。

彷彿一尊巨鼎，猛然炸響。

「啊！」

正裝男孩慘一聲，登時止住了哭號，臉出驚恐，崩潰絕的看向遮擋日、猶如影的韓東。

不對，不應該啊。

此時他也只有這麼一個想法。

「你可知錯？」韓東面無表，開口道。

那正裝男孩腦袋都在振，宛若有百千銅鑼齊齊炸響，炸的耳都有些疼痛，炸的心臟直打哆嗦，炸的快要當場癡獃。

他終於明白。

被自己在耳邊忽然大吼的人，都是什麼。

他崩潰的連連回答：「是，是是的，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該欺負妹妹——」

啪！

「那是我妹妹！」韓東一掌扇了上去。

隨著一聲清脆聲響，他的左臉頰青紫加，直接被翻在地，腦袋被打懵了，再也沒了無法無天的兇狠。

嗚嗚。

嗚嗚。

他輕聲啜泣，抿著厚厚，不敢再開口了。他打心底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孩子。

旁邊的濃妝子也一愣，更為惡毒的盯著韓東。

這也太不講道理！

自家兒子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掌！

韓東冷冷瞥了眼正裝男孩，提不起毫憐憫，最惡毒可恨的不是熊家長，而是一個肆無忌憚的小孩子，因為他本不知道什麼是善與惡的分界。

這些年，

小孩子犯下慘絕人寰的罪，琳瑯滿目。

想到這裏，韓東索走到濃妝子面前，漠然開口：「記住，沒有下一次。否則我讓你家破人亡。」

嘶。

濃妝子倒吸了口涼氣，想要怒叱。

當想要與往常一樣，卻看到了韓東的無眼眸，彷彿展出了利爪的冷酷猛虎，登時心裏冰涼，不敢再還口。

下一刻。

韓東目閃過一憐憫，搖搖頭，走向媽媽與小茜，一同回家，心暗暗輕嘆：「你們，對死亡一無所知。」

陳淑不知，小茜不知，誰也不知。

只有韓東自己察覺到了，斜方位的樓房窗戶，窗簾拉開，似有一尊真正概念上的無猛，打量此地。

他只是小懲大誡。

可若換自己師尊，怕是要染全家。

……

寧墨離的居住。

噝。

一煙全數燃盡。

噝噝。

兩煙繼續燃盡。

那張褶皺老臉出晴不定的神，叼著第三香煙，疼的遠小茜的紅背影，重重嘆了口氣。

「唉。」

「想來想去……我還是應該做個慈祥的寧爺爺，不能太殘忍，不可以太暴戾。」寧墨離收回幽幽閃爍的目，看向手裏的書籍，喃喃自語。

唰啦。

窗簾拉上。

客廳重歸黑暗，死寂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