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提起前酒壇，也給古沉沙倒了一杯。

古沉沙一笑而飲，再次悠悠晃著空酒杯。

“這混蛋……”楚休剛開罵，就讓溫毅打斷了，“別說廢話了，快給他倒酒，你倒完他要是還不說，明天咱們就去搶新娘子！”

古沉沙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

“好主意。”楚休當即提起酒壇，給古沉沙倒了一杯忘憂酒。

“那人出自圣教，名獨孤夜。”說著，古沉沙將杯中酒，再次一飲而盡，隨后整個人直地仰躺在地，醉暈昏睡過去了。

酒桌上的楚休、景云、慧通、溫毅四人，面面相覷。

“沒了？”楚休呆了呆。

“沒了。”

古沉沙似是夢囈般回了句。

“這混蛋在耍咱們？”溫毅皺眉。

“圣教，獨孤夜…他只說了這兩個信息。”慧通沉道。

“弄醒他？”楚休建議。

“算了吧。”景云輕聲道，“這應該涉及到了小川的痛，老古估計是想說，但又覺得不太方便說。”

“那就這樣搞得咱們不上不下？”楚休有點煩躁了，這就像是聽八卦，只聽到了一半；看電影剛看到最彩時，屏幕直接黑屏了！

太折磨人了。

慧通喝了口茶，“明日老古大婚，還是給他點面子吧。”

楚休斜睥慧通，“你是想說，等他房時，咱們堵在新房門前，不讓他進？”

“這是你說的，跟我無關。”慧通悠悠說道。

“好主意。”溫毅笑道。

“咱們繼續喝吧。”景云為自己倒了杯酒水。

“……”

四人繼續暢飲，沒一會景云、溫毅也陸續醉倒了。

“你不喝點？”楚休瞥了眼慧通，這和尚只喝茶吃素菜，自然是不會醉的。

慧通搖了搖頭，輕聲道：“這趟回靈山寺，我見到了一鳴師叔祖。”

“一鳴？”楚休頓住了。

掃地僧一鳴，是真正引著楚休走上修煉一途的人……盡管，是把楚休當藥人來對待。

即便是現在，楚休仍舊能夠記得，初見掃地僧一鳴之時，心中所到的震撼。

“一塵神僧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楚休皺眉道。

慧通看了眼楚休，“一塵師叔祖似乎只說你跟他緣分已盡，并未提及他的生死。”

楚休想了想，當時那位一塵神僧確實沒提及掃地僧一鳴的生死。

“他知道我？”楚休問道。

他，指的自然是掃地僧一鳴。

“這天下十九州，已沒幾個人不知道你。”慧通輕聲道。

“我的意思是，他知不知道如今威名傳遍十九州的朱雀書院十三先生，就是他曾經選中的藥人。”楚休悶聲道。

慧通微笑道：“你覺得呢？”

“肯定是知道的。”楚休輕哼道，“他有什麼想法？”

慧通一時沉默，輕輕飲了口茶水，“我是在靈山面壁里見到他的，他向我打聽起你的況，我說了一些。

然后，他給我講述了他和你的關系，最后讓我幫忙給你傳一句話。”

“什麼話？”楚休喝了口忘憂酒，聲音不自地泛起了些許沙啞之意。

此刻，他的心其實是很復雜的。

他甚至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恨不恨掃地僧一鳴。

如今自己的人生，似乎早已跟掃地僧一鳴無關，他本也快要將這人忘卻。

可一有人提及一鳴，他便無法平靜待之。

“一鳴師叔祖說…”慧通看著楚休，模仿著掃地僧一鳴的神態和語氣，“秀兒，為師留在你的寶貝，你一定要給為師好好留著。

用不了多久，為師就會來找你，繼續傳你無敵長生大道。”

楚休臉微僵，盯著慧通，冷笑道：“除此之外，他說了什麼？”

慧通搖了搖頭，“他閉上了，沒再多說一個字。”

“呵~。”楚休冷笑道，“看來，他很自信。”

“來這里之前，我跟一塵師叔祖打聽了他的況。”慧通輕聲道，“一塵師叔祖說，一鳴師叔祖，早已走火魔，如今的他，神志不清。”

“神志不清？”楚休皺眉，“既然神志不清，那他怎麼會知道你認識我？”

“這也是我的疑。”慧通道，“我見到的一鳴師叔祖，上雖帶著鐐銬，可并不像走火魔的樣子。

我詢問一塵師叔祖時，一塵師叔祖并未就此多說。”

“以后有空，我去看看他。”楚休喝了口忘憂酒，輕語道，“有些恩怨，終究還是要算清楚為妙。”

“隨你。”慧通喝了口龍涎茶，腦海里浮現一鳴師叔祖說話時的樣子，一時有些出神。

楚休也有些出神，回想起了和掃地僧一鳴相的時。

良久之后。

“他若是真把我當了弟子，如今的我，只怕會另有一番際遇吧？”楚休輕聲道，似惆悵，似豁達，似譏弄，又似憾。

有些人，有些事，就像初一樣，開始時總是好到令人終生難忘，可結局之時，卻讓人失、憤恨，乃至到最后的刻意忘。

楚休沒醉，卻也躺下了。

再次聽到掃地僧一鳴，這讓他意興闌珊。

裴伊人從遠走來，在慧通的注視下，輕地攙扶著楚休離去。

慧通向桌上剩余的忘憂酒，右手在輕輕。

自佛州回歸靈山寺，他便主承認了喝酒吃的事，主進面壁罰。

在面壁里，他一直在思索一件事。

佛，真的存在嗎？

若存在，祂該存在嗎？

大乾武皇將佛門趕到了佛州，這使得佛門在中原之地的傳承挫，同時也使得佛州，為了中原地區所有僧人心目中的真正圣地。

可這次前往佛州，慧通實在很難再將佛州認為是佛門圣地。

盡管，那里有著強大的佛靈。

…

天漸漸亮了。

整座力蠻城都披上了一層火紅的喜。

酋長之大婚，這是整個力蠻族的大喜事。

既是喜事，自然要穿上喜慶的服。

就連慧通，也在古沉沙、楚休、孟小川等人的威下，換上了一喜慶的大紅袍。

六人站在一起，皆穿喜慶的紅裝。

唯一的區別，便是新郎古沉沙的口前，有一朵盛開的大紅花。

“走，去接親！”

古沉沙招了招手，一躍坐上一匹汗俊馬，臉上滿是意氣風發的豪邁笑容。

楚休、景云、慧通、溫毅、孟小川五人，亦各自登上一匹駿馬，臉上都是笑意。

一行六人，縱馬出了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