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般不喜去青樓，只是同袍相約，不去也不好，顯得不合羣……”賈平安在給崔建說著自己的君子人設。

“賈郎！”

纔將到五香樓的門外，就聽到了熱洋溢的有些膩的喊聲，接著團就撲了過來。

臥槽！

賈平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老鴇給撲到了。

“這是……”賈平安一邊力掙扎，一邊對崔建強笑道：“這是喝多了，喝多了。”

哥的人設啊！

“賈郎。”老鴇挽著他，嗔道：“你多久沒來了？你可知曉雅香爲你瘦了一圈。沒良心的負心漢。”

扯淡！

賈平安掙開，整理了一下裳。

“雅香！”

老鴇仰頭就是一聲吶喊，當真是聲震四野。

崔建眨著眼睛，“你這是……”

賈平安苦笑道：“們就想某再作一首詩。”

“有才！”崔建笑了笑，但卻覺得賈師傅這個小白臉有吃飯的潛力。

雅香急匆匆的下來，見到賈平安，那眼睛就紅了。

這是啥意思？

賈平安覺得自己和雅香就是水關係，甚至都沒親近過，這怎麼就那麼真摯了呢？

雅香陪著他坐下，殷勤的服侍他喝茶，吃東西……

別人紅袖添香，老賈是紅袖添飯，倒也有趣。

吃了個半飽，崔建已經被邵鵬和唐旭給纏住了，二人在灌他酒。

“賈郎。”雅香巧笑倩兮，“那上雲樓的冬至昨日說你看上了。”

“無稽之談。”

說到無稽之談，賈平安不看了邵公公一眼。

雅香飲泣，微微低頭的姿態，真是我見猶憐。

可賈平安卻安之若素的在喝茶。

“賈郎。”

“某不假。”

賈平安是吃多了和逗趣。

歡場上的人總是貪婪，得隴蜀。

賈平安笑的，只等雅香求詩，然後直接拒絕。

但裝比也得有個度，那麼多詩詞……這一輩子怎麼作的完？這讓賈平安很是惆悵。

“賈郎，冬至不是完璧了。”雅香臉頰緋紅，“奴是，奴……等你。”

！

賈師傅可恥的乾咳一聲，“某才十五。”

“十五都有親的了。”雅香的靠過來，“奴不敢苛求，只求……有個地方，有個人不時想到自己。”

你直接說希有張牀不就得了？

雅香咬著紅脣，附耳說道：“前日有人來尋奴，一擲千金，要……要……”

你要什麼？

賈平安皺眉，那邊的崔建被灌的面煞白，還衝著他舉杯。

呵呵。

小崔，穩住啊！

“那人問奴……你的況。”

賈平安只覺得脊背一冷，汗立了起來。

“奴說不知。”

“那人好兇，他帶來的那個人，指甲長長的……”

賈平安的眸子裡全是笑意，說道：“某有了！”

雅香沒想到他竟然會再爲自己作詩。

“別！別！”

哥沒你，你別別個什麼？

賈平安無語。

雅香雙手捂臉，“奴……奴知曉賈郎聰慧，那些哄人的東西都不敢說出來，但賈郎定然知曉奴以前心中的不堪，所以奴不敢奢求賈郎再度作詩……可賈郎……”

嗚咽了起來。

哎！

人，爲啥要這樣文青呢？

雅香抹了一把淚，老鴇已經來了，聽聞賈師傅願意爲雅香作詩，就喊道：“去把我的好酒拿來。”

“酒就不必了。”賈平安在想哪首詩應景。

雅香拍拍手，“把簫取來。”

簫在手，雅香福，然後說道：“奴家在姑蘇……”

姑蘇，現在做蘇州，但當地人依舊習慣稱之爲姑蘇。

“前些年，有高僧修建了寒山寺，奴曾隨家人出遊城外，正打瞌睡，卻聽聞鐘聲……”

雅香面回憶之，“鐘聲一百零八響，聲聲讓奴難忘……”

回不去的是故鄉，不是說人回不去，而是人回去之後，卻不知道自己想在故鄉尋覓些什麼。於是四走，四茫然的去發現和回憶，最後才愕然發現，自己想追尋的只是年的那些記憶，不捨留的是那些無法追回的時。

哎！

文青了啊！妹紙。

雅香擡頭看著賈平安，“賈郎可能爲奴的家鄉作一首詩嗎？”

“爲某吹簫。”

雅香竟然面對鉅款而不心，不肯出賣賈師傅，這個值得鼓勵。

人玉立，簫聲嗚咽。

那邊喝酒喝多的一個男子喊道：“聒噪！”

“做什麼詩？”

夥計就在他的邊上，怒目而視。

同伴罵道：“是賈平安，你特麼閉，別吵！”

“某……”

同伴揮拳。

呯！

世界安靜了。

夥計衝著同伴豎起大拇指。

崔建瞇眼，手中拿著酒杯卻忘記了喝。

邵鵬和唐旭並肩而坐。

孟亮摟著巧雲，也停止了狗的諂。

賈平安微微垂首，屈指在案幾上輕叩。

這叩擊的聲音和簫聲配合的天無。

他突然站了起來。

來了來了，他來了！

衆人屏住呼吸，有新人不知道賈師傅名號，跟著住靜，好奇的看著賈平安。

這一刻，在雅香的眼中，年芒萬丈。

賈平安擡頭，迎上了雅香那歡喜的目。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好！”

一聲大喊後，衆人木然聞聲看去。

一個男子不自的好，此刻卻後悔了，擔心打了賈平安的思路，急忙拱手致歉。

“畜生！”唐旭罵罵咧咧的，然後說道：“小賈的詩，真特孃的好！好的不得了！”

“住口！”

崔建聽到前面兩句已是歡喜的不行，恨不能馬上聽到後續。所以也顧不得什麼份，直接就呵斥了衆人。

衆人安靜，簫聲繼續嗚咽……

賈平安負手而立，老鴇看的心神迷醉。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簫聲嗚咽……漸漸停歇。

太安靜了吧？

賈平安覺得不對勁。

好歹你們吆喝一聲啊！

“賈郎！”

雅香突然撲了過來。

你別這樣啊！

賈平安不知道這首詩的力量之大，一下就擊中了雅香的心肝肺。

雅香地抱住他，“賈郎，奴願意去賈家爲奴爲婢……”

這是喝多了說的話。

大唐的奴婢不算人，真的，越是份高貴的人家，就越不把奴婢當人看。

所以這等話賈師傅只是左耳進右耳出。

“好詩！”

崔建霍然起衝了過來。

雅香被他嚇了一跳，賈平安趁機擺了的糾纏，可隨即把腸子都悔青了。

崔建握著他的手，興的沒有崔氏子的矜持，“好詩啊！小賈！”

“這意境，句句不離愁字，刻畫景，卻讓景了詩，人與景合，景人心，妙到巔毫，妙到巔毫啊！”

崔建仰頭瞇眼，“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人在船中愁緒萬千……”

他看了雅香一眼。

這個人想來也是年不幸，最後才落了歡場，這愁緒……恰到好。

“寒山寺的鐘聲突然而至，敲散了愁緒，皎潔月照在江水之上，落在小船之上……禪意也有了，這等詩……小賈，你怎能作出這等詩？！”

這是名篇！

看看那些嫖客吧，個個都一臉興，那種見證了名篇誕生的歡喜和榮幸，讓他們轟然歡呼起來。

“好詩！”

所謂名篇，就算是初識文墨的人也能品出不凡來。

百騎的漢們舉杯高呼，“賈文書，乾杯！”

舉目看去，大堂裡的人都高舉酒杯在邀飲。

“賈文書，乾杯！”

雅香送上了一杯酒，低聲道：“賈郎爲奴這般用心，奴爲賈郎……死而無怨。”

臥槽！

賈平安最頭痛人說什麼死去活來的。

他舉杯，一飲而盡。

一個百騎進來，俯對唐旭說著些什麼，但目卻是在看著賈平安。

唐旭的神未變，甚至還灌了邵鵬一杯，然後招手：“小賈，來，咱們喝一杯。”

賈平安拿著空酒杯過去，近前後，唐旭低聲道：“發現了那些人的蹤跡，就在外面，不知爲何。”

那些人，指的是小圈子的人。

定然是爲了雅香。

賈平安知曉自己破壞了小圈子的幾次謀劃，定然被某些人納了視線。殺了他，估著沒人敢，否則皇帝會咆哮，誰都擋不住。

雅香和老鴇造勢，讓不人都以爲雅香是他賈某人的臠，於是這些人先禮後兵……

給錢你不要，那麼刀子要不要？

賈平安低聲道：“校尉，今夜某帶著幾個兄弟和他們玩玩？”

唐旭看著他，“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