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免試憑證，格羅不由得激，但很快，又想到這是用近兩萬枚金幣買來的，頓時變得沮喪，把免試憑證放回木盒，一屁坐回座位。

這時護衛湊到格羅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格羅眼睛睜大，愣了愣，隨即出聲問道：“真的？”

護衛點頭。

“拿給我看。”格羅道，眉頭皺起。

護衛手掏向懷中，出一副羊皮卷地圖來，展開給格羅看，對著地圖上的某一點一指。

格羅看了半天，沉默了。

一邊的李察倒是猜到了幾分可能，出聲道：“你的領地被分下來了？”

“嗯。”格羅點頭，“我之前讓人給我大哥帶話，哪怕再差的領地，我也接，只要先給我拿一萬金幣來。結果……我真的沒有想到，他真的給了我一塊最差的領地。

領地位於邊界，和兩個敵國接壤，幾乎沒有什麼平原，全都是山脈。領民也都是一羣蠻橫的傢伙，翡翠王國有一半的罪犯都出自那裡。”

格羅臉難看，中嘟囔：“真的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

“你應該想到的。”李察輕聲道，“在你把選擇權給你大哥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個結果。畢竟，你索要了一萬金幣，拿到了拍賣會的最後一個免試憑證，有得就有失。”

“可是……可是……”格羅還是有些不忿，“這不是關鍵……”

“這的確不是關鍵。”李察出聲道，“關鍵還是在於，你到底想不想爲一名巫師，想爲一名巫師的心念到底有多堅定，有沒有達到可以拋棄一切的地步？”

“額，這個……”格羅一愣。

李察出聲：“如果說，你非常想要爲一名巫師，那麼你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拿到免試憑證顯然是對的。因爲只有這樣，你纔有機會登上大船，前往大陸學習。這樣以來，領地無論是好還是壞，對你都沒意義。”

“這……”格羅眼睛閃了閃，若有所思。

“不過話說回來，之前和你也說過，你其實並不適合爲一名巫師。”李察看向格羅，認真的道，“之所以這麼說，一方面是你的天賦比較低，另一方面則是選擇爲一名巫師，就代表選擇了艱難。

你作爲一個王子，哪怕是再愚蠢、再昏庸，哪怕分封到最糟糕的地方，依舊會有比別人多得多的，依舊不會爲溫飽擔憂，依舊可以坐擁衆多、酒食。甚至做一些壞事，也不會到什麼懲罰。

而你一旦選擇爲巫師，那就不一樣了，你將必須放棄王子的份，爲一個普通的人，爲巫師世界最低級的存在。你會過的很苦、很累，甚至會有死亡的危險。即便這些你都咬牙堅持了下來，也不一定會功。即便功了，沒準也會發現，本不是你想要的。

從一個朋友的角度，嗯，我們姑且算是朋友吧。我還是希你放棄爲巫師的幻想，安安穩穩的做你的王子和領主。領地差一點，並不要，位於兩國邊界也不要，如果你有進取心，這更給了你開拓領地的機會。領民蠻橫，不是問題，只要你有些手段，那就會獲得最好的兵源。

即便你什麼都不想做，一點風險都不想承擔，完全可以放棄你的領地，一直賴在王都，應該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我想，你的大哥，應該更想看到這樣。”

“你要明白一件事。”李察豎起一手指，“如果你真的要選擇爲巫師，那麼和你此前、那些隨隨便便的嘗試是完全不一樣的。你之前的嘗試隨時可以放棄，但如果你登上大船就沒有回來的路了，只能靠你自己。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格羅抿脣，思索好半天，擡頭看向李察，認真問道：“李察閣下，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決定爲一名巫師嗎？我有一種覺，你的份絕對不會是什麼平民。在爲巫師之前應該也是貴族，沒準地位比我還要高。那你，爲什麼決定爲巫師，而不是一名貴族。之前的話，對你也試用吧？爲什麼，你不選擇，而要選擇困難？”

“這個問題麼。”李察輕聲道，“很簡單，因爲作爲一個貴族，很難完我想做的一些事，很容易到一些約束。貴族的份的確有很多便利，但也帶著無形的阻力。

我選擇爲巫師，倒不是真的想變巫師，只是想要通過來巫師的份和能力，來研究一些東西，最終到達一個目的。簡單來說，對於我來說，爲巫師，是一種手段，是一條正確的路，雖然有些難，但也要走。”

“那對於我來說，爲巫師難道不是一條正確的路嗎？”

“對於你來說，爲巫師也許是正確一條路，會很彩，但卻不一定要走。”

“爲什麼？”

“因爲這條路對你來說，太難了。”

“我……”

“再簡單一點說，那就是你和我是有區別的，嗯，比較大的區別。所以，我可以走，但你，沒準要摔跤。”

我……

格羅淚流滿面：這話也太真了，直接告訴他他不行，不就完了麼。

“所以……”格羅明顯有些被打擊到了，“所以，我還是留下來，當我的王子比較好？那麼這……免試憑證……”

格羅從木盒子中拿出免試憑證，看向李察道：“李察閣下，要不這免試憑證給你吧？你不是因爲被檢測沒有天賦，不能登船嗎？這免試憑證應該能幫助你吧？反正我這麼差，最好還是混吃等死，不要浪費了……”

李察搖搖頭，沒有接：“免試憑證你還是留著吧，畢竟是你花了這麼大的代價拍賣得到的。我沒有天賦，無法登船，倒不用著急。

一方面，我不一定非得跟著白石高塔的大船前往大陸。登船，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捷徑，但除此外，我也可以乘坐其餘貿易商人的海船前往大陸，只是可能會有一些危險而已。

另一方面，你給了我一個免試憑證，但我和潘多拉有兩個人，不可能讓我和潘多拉兩個人同時登船，解決不了問題。

第三方面，其實對於登船，我還是有方法的。”

“額，那，我……”格羅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李察站起，走到格羅面前道：“免試憑證你留著吧，可以轉手出去，也可以真的用來登船。之前雖然和你說了那麼多，但只是我自己的一些看法，一些建議。

我不喜歡幫助別人做決定，雖然我希你能理智點，但最終到底要不要爲巫師，還是在你自己。你的選擇，你自己負責，不要後悔，也不要怪別人，就這樣。”

說完話，李察拍了拍格羅的肩膀，轉走出了包廂去。

“吱扭”一聲，包廂門關閉了。

格羅盯著包廂的門發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吱扭”一聲，包廂門打開，李察又返回來。

“嗯，李察閣下，你又反悔了？想要我免試憑證了？”格羅眼睛一閃。

“不。”李察搖頭，接著打了個響指，“起牀了，回去了。”

“哈——欠——”

座位上的潘多拉著眼睛站起來，眼睛半閉半睜的拉住李察的胳膊，向著門外走去。

李察扭頭對著格羅出聲道：“有機會再見。”

“額……”

“吱扭”一聲，包廂的門再次關閉。

安靜的包廂中，格羅低下頭，久久的思索。

“‘有機會再見’嗎？那麼是……有機會，還是……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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