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琛看著范耀眼中的火氣，默默移開了視線。

 “范總，我只是實話實說。”

 “再說，華總救過我一命，于于理，我也應說兩句公道話。”

 “你要是覺得我有二心，可以開除我，我沒有任何怨言！”

 “我自從跟你的那天起，心里就把你當大哥對待。”

 “這些年來，你一直教導我，不論是做人還是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講誠信。”

 “可現在，你做的決定，半點誠信都沒有！”

 “大哥，你從前說的那些話，你自己是不是都忘了……”

 項琛說到激，聲音都抖起來。

 范耀臉沉，抬手打斷項琛。

 “閉！”

 “既然你覺得應該報答華，干脆去找他吧！”

 “給華一千萬，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要是讓董事會那幫人決定，別說一千萬，五百萬都沒有！”

 “我承認是華有點小聰明，可憑著小聰明，永遠都不了商人。”

 “至于誠信……個人緒，在集團利益面前，屁都算不上！”

 范耀徹底怒了，指著項琛的鼻子。

 “你說的沒錯，我當年說的那些話，早就忘了！”

 “以前我窮的連飯都吃不飽，住著十幾平方的破瓦房，我可以決定自己要干什麼！”

 “可現在我是范氏集團的董事長，全集團幾千名員工，他們背后是幾千個家庭，一旦范氏集團垮了，我怎麼跟他們代？”

 “在商言商，我這麼做，沒有任何問題……”

 項琛看著范耀，點了點頭，沒說一句話，轉離開了辦公室。

 自從上次死里逃生過后，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所有的榮譽和財富，都是夢幻泡影，死的時候一樣也帶不走。

 他開始自省，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作為濱海大飯店的總經理，人前風無限，可背后，卻是范耀推到前面的傀儡。

 跟在華邊的半個月以來，他到了許多從未見過的態度。

 拋開濱西街遷的事不說，他見過的所有企業家里面，包括范耀在，也沒有華上的那種從容不迫的自信和斂。

 范耀覺得華是在耍小聰明，可他卻恰恰相反。

 華是個有大智慧的人。

 這種智慧，范耀上不存在，整個濱海市的企業家上都不存在。

 只有華一個人有！

 項琛看著外面忽明忽暗的路燈，長長呼了口氣。

 他不知道剛才的決定，是對是錯，但他一定不會后悔！

 ……

 清河小區樓下。

 華穿著坎肩和拖鞋，坐在小飯館里。

 他抬手開了兩瓶冰啤酒，遞給對面的項琛一瓶。

 “還能給我一千萬，看來范耀還算是有點良心。”

 他笑了笑，拿起酒瓶跟項琛干了一口。

 項琛放下酒瓶，嘆了口氣。

 “華總，實在對不起，除了這一千萬，其余的錢，全部被轉走了。”

 “本來董事會想用幾百萬，打發你，是范總據理力爭，才留下一千萬。”

 華點了點頭，眼中沒有一波瀾。

 他本來打算用七千五百萬，接下南嶺省炒房團手里所有的房子。

 可沒想，范耀先慫了。

 “這種事發生在范耀上，很正常。”

 “畢竟，范氏集團幾次進軍省里失敗，賬上的窟窿，說也得有五千萬。”

 “太可惜了，這些錢要是沒被拿走，不出三個月，我還能讓錢翻三倍。”

 “我讓你留意濱西街房價的事，你發現什麼規律沒有？”

 華看著項琛。

 項琛想了想，回答道:“濱西街的房子雖然掉價嚴重，可市面上流出售的房子，價格都保持在十八萬左右……”

 華點了點頭，喝了口啤酒。

 “知道為什麼嗎？”

 “有人比咱們手早，正在接盤。”

 “猜猜，都是誰在接盤？”

 項琛聞言皺起了眉頭，思索半天也沒想出來。

 “猜不出來，不過誰敢在這個時候接盤，怕不是腦袋有點問題。”

 “整個濱海市，沒人不知道濱西街取消遷的事，這些接盤的人，是不是錢多的沒地方花了。”

 華笑著搖了搖頭，一出手指。

 “濱海市通集團，濱海市國電總公司，大夏石化集團濱海市分公司……”

 一連串企業的名稱，聽的項琛心頭一震。

 這些，可都是國企！

 市里剛發聲明辟謠濱西街遷的消息，這些公司集團就開始接盤房子。

 這其中的門道，不言而喻……

 項琛咽了咽口水，看向笑呵呵的華。

 他算是明白了，濱西街遷的事，肯定會繼續，只不過是市里覺得遷本太高，想給房價降降溫！

 “除了濱西街的房子外，青年街，正街的二手房銷量，比以往增加了百分之三十。”

 “是這兩天，我就接到了好幾個中介的電話，問我賣不賣房子。”項琛悠悠一嘆。

 “話說回來，范耀拿一千萬堵我的，郊外的礦泉水廠，也不打算給我了吧？”華喝了杯酒，笑問道。

 項琛點了下頭，拿起桌上華的香煙，出一。

 他已經戒煙五六年了，可現在卻點著煙，吸了兩口。

 “范總說，從結果上看，濱西街的房子沒有遷，所以賭約，算是他贏了，不過他自認理虧，賠償你一千萬。”

 “賭約作廢，他不要你的手冊，也不會把礦泉水廠轉讓給你。”

 華聞言搖頭笑了笑。

 “我記得對賭的時間，是一個月之。”

 “這還沒到時間，他就毀約。”

 “堂堂濱海市首富，竟然跟我個平頭百姓耍無賴，嘖嘖……”

 “好在，我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做，以范耀的格，不可能冒著接盤的風險，讓我去收房子。”

 “無所謂了，人無完人嘛，今天還是得謝謝項總，跟我說這麼多。”

 “吃完這頓飯，你還是回濱海大飯店，當總經理吧。”

 華端起啤酒喝了一口。

 項琛聞言放下酒瓶，搖頭說道:“華總，我的辭職報告已經遞了上去，回，是回不去了。”

 “你要是不要我，我可就得去餐館刷盤子了……”項琛自謙一笑。

 他就算辭職，也不至于淪落到刷盤子那麼慘，可他這些年，一直在幫著范耀辦事，與其做個傀儡，不如跟著華！

 項琛看著華，語氣和眼神十分誠懇。

 華見狀嘆了口氣。

 他現在兜里只有一千萬多一點，本吃不下濱西街的樓盤。

 “要是跟我干，可能會失去你現在擁有的一切。”

 “我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之前賭到妻離子散，一無所有。”

 “現在賭的更大，稍有不慎就會碎骨。”

 “你想清楚后果，再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