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衡對錢大儒早有耳聞，不過他很早進軍隊并沒有接。

他也欽佩這樣的老人家，奈何所面對的武帝實在太小家子氣。

心眼最多有針尖那麼大。

多一點都沒有。

顧北衡以前有多效忠武帝，現在心里就有多鄙視他。

恨不得將他腦袋瓜子摁在草地上，再問他: 作為大順的皇帝。

你能不能別跟個后宅娘們一樣，以為大家都存了反叛心。

可惜。

沒這機會。

顧北衡臉上神多變，和蘇柒肩并肩的朝錢家走去。

* “爹。

咱們得要請個大夫過來，爺爺只怕不太好。”

錢亦謙面凝重，瘦弱的子微微彎著。

錢銘安編竹筐的手抖了抖，目落在編的像稚兒編的竹筐上。

“等你哥哥叔叔們打獵回來吧。

到時候獵換了銀子去請大夫，家里還有些三七葉子。

去熬水給你爺爺子。”

錢亦謙撇，二十來天了只撿到一只撞了樹干的傻兔子。

還有十來個野蛋，旁的就是些野果子。

哪來的獵換銀子？去撞樹的野豬嗎？ 錢銘安只恨他一心讀書。

這雙手除了拿筆，其他一事不會。

流放路上折損了不親人，好不容易來到了苦寒之地。

容不得松口氣，就要為一日兩餐頭疼。

說是進山打獵，不過是人多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傻兔子。

野跑的太快，不容易抓到。

“那我去熬水吧。”

錢亦謙著干癟的肚子，轉看到路的一邊走過來一男一。

男人高大清雋，低頭和旁邊微笑的人說著什麼。

那子笑的臉上像盛開的太花。

“爹，有人過來。”

錢銘安苦笑一聲，“連老鼠經過都要繞道走，還會有人來家里？怕是路過這里的吧。”

說話間依然在編竹筐，不敢有一點分心。

稍不留神，竹筐又要散開。

“是來我們家。”

錢亦謙記不清多久沒在村里和陌生人說話。

蘇柒和顧北衡抬眼間看到錢亦謙過來，兩人上前打了個招呼。

說了自家的份，錢亦謙聽說了也有一撥流放的人過來。

還是武將之家。

錢銘安放下手中的活計，轉看到顧北衡二人，心中抑郁了。

這是剛來沒幾天的流放人家？ 穿的細棉布，那充滿笑容的臉怎麼看都像是來游玩的。

人比人，氣死人。

不待顧北衡說話，屋里傳來老人家痛苦的唉聲。

“錢大儒病了？” “賞了一丈紅，也不讓好好醫治。

就一路顛簸的來到了這里，咱們云州城到這里也有一千來里路。”

錢銘安扭頭走進屋子里。

“我們可否去看看？” “我爺爺他有了味道，只怕沖撞了二位。”

“不妨事。

我人剛好略懂醫，若是沒有忌諱可讓診治。”

顧北衡知道文人忌諱多，特別是于醫這一方面。

錢亦謙眼中欣喜，著手苦笑: “連請大夫的銀兩都沒有。

何來的狗屁忌諱？” 頓了頓不好意思的說道: “只怕診金得要先賒賬。”

“沒事。

我先去看看。”

蘇柒說話間跟著錢亦謙進去。

里面的錢銘安已經聽到了蘇柒們的話，從窩棚里站起來對著蘇柒行禮。

“有勞夫人。”

蘇柒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坐下來。

床上的老人形容枯槁，上的傷慘不忍睹。

唯有一口氣吊著，嚨里拉風箱的發出哎呦聲音。

“我得要給他做個小手，你們都出去。

祖傳的醫，不方便外人觀。”

蘇柒神神叨叨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后一臉嚴肅的看向錢銘安。

錢銘安心里打了一個，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

想到床上的老父親，還有這一大家子老小。

點點頭走了出去，順便讓錢亦謙帶上了房門。

蘇柒從空間里切了一小片人參塞到錢大儒口中。

再讓顧北衡將錢大儒側臥的子給趴下來。

剪開他的服。

顧北衡心頭一片凌。

小人給錢大儒治療部的外傷。

這……錢大儒知道只怕氣死。

“北衡，醫者父母心。

在大夫眼里不應該有男分別。”

顧北衡抑住心的驚濤駭浪，又對著蘇柒搖頭擺手。

“錢大儒快嚇死了。”

蘇柒再看老先生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拳頭一下一下的打在床上。

蘇柒角，迂腐的老家伙。

一針下去。

錢大儒不了。

顧北衡看著蘇柒神奇的一針，錢大儒暴起來的青筋聽話的了回去。

蘇柒將他上的腐給刮干凈，隨后開始清洗上藥再包扎。

弄完這些之后。

蘇柒讓顧北衡到外面跟錢銘安說寒流的事。

“北衡，若是有可能。

不妨收了他們。”

這家子太窮了，都是手無縛之力的人。

稍微點撥一下，腦子很好使。

顧北衡腳步停了下，“好。”

開門走了出去。

蘇柒留在屋里繼續給錢大儒行針，只能說給他行刑的人存了善念。

不然錢大儒直接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蘇柒知道他不可能站起來。

通過的針灸手法，可以讓他坐椅生活，好過躺在床上不能。

半個時辰針灸結束。

錢大儒還在睡覺，甚至打起了鼾聲。

屋外面提心吊膽的兩人聽到了鼾聲松了一口氣。

老爺子自打被了刑，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蘇柒走出去。

顧北衡和錢銘安已經談完了。

“派個人跟我回去抓藥吧。”

蘇柒將針灸的袋子卷起來。

錢銘安有點激: “不知道我父親他？” “想要站起來不太可能了，一則他年紀太大，二則拖了些日子。”

蘇柒面容淡然，“不過以后可以坐在椅上，也不會這般痛苦。”

錢銘安老淚縱橫，拉著錢亦謙跪了下來。

“多謝顧夫人救命之恩。”

妖秀啊。

別跪啊，打雷的哦！這麼大年紀的人，咋不就跪呢？ 還沒過上賊有錢人的日子，可不能被磕幾個頭打個響雷給收回去。

太虧。

蘇柒趕跳了過去，顧北衡好笑的扶著錢銘安父子。

那兩人要跪。

顧北衡要扶。

錢銘安使勁往下，直接被顧北衡一只手給提溜站起來。

“咱別用那一套，不在京城又不在你們的云州城。”

“聽顧爺和夫人的話。

明天我就讓家里的小子們都過去顧府聽吩咐。”

顧北衡又寒暄了兩句，讓錢亦謙跟著去家里拿草藥。

這才離開了錢家。

蘇柒回到院子里，準備了一個療程的草藥。

細細囑咐了怎麼煎藥，以及日常的護理注意事項。

最后告訴錢亦謙，會每天過去針灸換藥。

錢亦謙千恩萬謝的提著兩個袋子離開。

一門心思都在想著同樣流放，為什麼人家的日子過這樣。

他們家則是如過街老鼠寒酸可憐。

頓時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

在這一刻，錢亦謙立志要厚著臉皮去顧家小院學武。

回到家中，才發現只有一個袋子里是草藥。

另外一個袋子里是面和幾個地瓜。

他恍然大悟，難怪路上總覺得兩個袋子重量不同。

錢銘安聽到他的慨，氣的拿起竹篾子追著錢亦謙打。

讀書人怎可拿別人的糧食。

打完之后，最終還是沒有送回去。

畢竟家里還有幾個小孫子得要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