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菩薩蠻

吳越軍馬護送糧草，經過丹地帶的雙塘嶺時，忽然間，無數箭矢從山林中出來，箭齊發，集中護糧隊伍中。

“噗噗噗！”

許多護糧兵被中，慘起來，中箭倒地。

王波臉大變，想不到這裡竟然遇到了箭矢伏擊，不像是山賊所為，因為山賊很有長弓，箭矢都不是製式的，像這種軍方箭矢，山寨馬賊本都不備。

王波看出了這是軍用箭矢，猜到了一定是敵軍，心中大駭，立即喊道：“有埋伏，備戰、注意防護！”

但是，來路不明的箭矢不斷飛過來，這些輜重兵又非作戰部隊，面對這件突發事件，襲攻擊，頓時到驚慌失措，難以抵抗。

沒有迅速的結陣，也沒有組織有效防，很快，這批輜重隊就了一鍋粥。

王波只能指揮三百長刀隊，用盾牌圍一圈，阻擋弓箭擊。

其余的輜重兵四跑，不人中箭倒地，還有人躲在了馬車下面躲藏。

這時候從山林衝出來一千鐵旗，呼嘯而來，衝擊這批吳越的護糧兵。

“啥啊！”

馬雄親自帶領騎兵，向前衝鋒，轟隆隆，一千鐵旗踏在地面上，發出震，聲勢威壯。

這種衝鋒，對於幾百輜重兵而言，已經是龐然大。

騎兵衝鋒過來，直接揚起長刀劈砍，把盾牌方陣給衝散。

馬雄手持馬槊，盯上了吳越都虞侯王波，與其鬥在一起。

這時候，荊泓帶著五百甲士也殺了出來，衝向糧草車輛進行破壞。

許多士卒手中拿著桐油煤油等可燃，把一些手推車、牛車等車輛上的糧草袋子潑灑後，全部點燃。

還剩下幾糧馬車的糧食和箭矢，士兵舉著火把剛要去點，卻被荊泓製止了。

“這幾車有馬匹拉車，能夠隨我軍回返潤州，不必燒了，拉出來帶走吧，我們繳納一些戰利品回潤州，比全燒掉的功勞更大，對潤州也更有幫助。”

士兵聽都虞侯荊泓說的有道理，服從命令，所以沒有燒那幾糧馬車上放的資。

他們跳上馬車，駕車趕往叢林停歇地。

而其余的車輛是牛車驢車手推車等，車上的資糧草全部被點燃了，近十萬石的糧草，全部付之一炬。

而周圍的吳越士兵，被唐軍騎兵反覆衝擊，殺倒一片，連王波自己眼看不敵，策馬飛逃時候，被馬雄追上，捅出一馬槊，從後心擊中了王波，將其打下馬背，一命嗚呼了。

這次襲，可謂異常順利。

馬雄很滿意地看著遍地的敵人，和熊熊燃燒的輜重車輛，微微點頭，他此次不負使命，終於完這件重任差事。

當下，馬雄不再戰，也不耽擱，下達了撤退命令後，騎兵們呼嘯而走，去往山林與弓箭手會合，然後考慮如何安全返回潤州。

若是被吳越兵察覺到，派大軍在回返途中堵截的話，那麼這兩千人馬也很有可能無法安全回潤州了。

所以，雖然任務完，接下來就是如何保命，繞過敵軍封鎖線，按原路返回，活著回到潤州城。因此，此時他們不能耽擱，兵貴神速，帶著幾輛馬車的糧草和箭矢立即撤走了。

這裡糧草被燒的消息，很快由幾名逃兵，策馬奔向了前方大營去傳遞了消息。

沈承禮聽到此事後大怒，立即派麾下心腹都虞侯杜雨帶兵三千人馬前來救援，但是，當杜雨抵達這裡後，發現了戰鬥已經結束，現場一片狼藉，糧草全部熊熊燃燒，只剩灰燼，而戰死和傷的吳越兵達數百人，幾乎全軍覆沒。

杜雨心中一歎，知道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前線大軍，缺了這些糧草，很可能會搖軍心，消息必須要封鎖。

此時，當盡快稟報給統帥沈承禮和監軍丁德裕，由兩位大人早下決策，盡快再調糧草過來補給，否則只能生變。

………

一天一夜後，馬雄、荊泓帶著兵馬，有驚無險的避開了潤州的城外吳越兵的斥侯巡邏，繞走彭公山，從西城門的朝京門回到城裡。

二人迅速來到將軍府邸，把火燒糧草的大捷消息，第一時間，報給了主將盧絳和監軍蘇宸。

盧絳和蘇宸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皆是十分高興。

“哈哈哈，兩位將軍辛苦了，這次立功重大，會如實記錄在案，等待日後封賞！”盧絳欣大笑。

馬雄抱拳客氣道：“末將等幸不辱命，這就夠了，關於軍功等全憑將軍做主！”

盧絳點頭道：“軍中賞罰分明，會按功勞大小，記錄上報。你們這次出完任務。都值得獎勵，先下去休息吧，接下來，吳越軍缺糧，不敢妄，就看他們是先退軍，還是加快運糧草過來，這樣會給我們一些緩衝時間。”

二人下去之後，回去休息了。

盧絳看向蘇宸，說道：“多虧了蘇監軍的諜報，準確無誤記載了這次護送隊伍的路線、時間、人數等，才能這麼順利伏擊，接下來幾日，吳越兵當消停一下了。”

蘇宸微笑道：“這是應該的，報諜組織，在這種對戰之中，也會有很大用，這次就現出來了。”

周圍幾名裨將，也都點頭，對蘇監軍這次提供準確報的手法，都有些敬佩了。

若仔細一想，無論是上次剿滅城叛，還是這次得到糧草的準確消息，都跟蘇宸有關，都佩服起江作蘇郎，覺得名不虛傳，值得他們尊敬，也值得對手害怕。

盧絳讓諸將退下後，起看著蘇宸微微一笑，說道：“蘇監軍，你的才學已聞名天下，詩詞歌賦傳播甚廣，老夫最近因帶兵之事，時常失眠難睡，為打發時間，便寫下一首新詞，是菩薩蠻的詞牌，請你過目，品論一番。”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書桌上，拿起了一張宣紙，上面寫著一首盧絳原創的新詞：

“玉京人去秋蕭索，畫簷鵲起梧桐落。

“攲枕悄無言，月和殘夢圓。

“背燈惟暗泣，甚砧聲急。

“眉黛小山攢，芭蕉生暮寒。”

蘇宸閱過之後，認出來這是盧絳晚年，寫的一首流傳甚廣的詞，在後世都有傳播。

這首詞在結構上，一句景，一句，間或景雙寫。在與景的相映、相生、相融之中，描寫一位子傾訴閨的篇章，它以筆致工巧，深婉人，贏得了世人的喜。

“不錯，意境和細節都是上品！”蘇宸客套說道，言語中很是推崇。

這倒不為虛，因為蘇宸自己原創，肯定寫不出來這種水準，他的名氣都是“抄襲”古人詩詞而來，並非自己真正的詩詞水平。

盧絳聽蘇宸這樣讚，微微一笑，覺得有點班門弄斧了，哂笑道：“能得江左蘇郎讚譽詩詞，可是一件值得榮幸之事。”

“盧將軍過譽了，我也只是一個好詩文者，不必捧得太高。”蘇宸實話實說。

但盧絳可不這麼想，他說道：“很久沒有看到江左蘇郎的新詞，比如，趁著火燒糧草大捷，心暢快，伱當場寫下一首詞，贈送給老夫如何？”

蘇宸一聽，這還當場索詞了。

看著盧絳一頭斑白頭髮，老當益壯，臉紅通，此時頗有一點老頑的格，年過古稀，卻還如此對詩詞追捧，保家衛國，熬夜失眠，寄托於寫詞抒，這種心和，值得人尊敬。

蘇宸不忍拒絕，點頭答應下來，他走到桌前，接過盧絳遞給他的筆，頭腦思索了一下腦海中的宋詞，想到了辛棄疾晚年的一首菩薩蠻詞，意境符合他。

“青山共高人語，聯翩萬馬來無數。

“煙雨卻低回，來終不來。

“人言頭上發，總向愁中白。

“拍手笑沙鷗，一都是愁。”

筆落之後，蘇宸微笑道：“看到盧將軍為國事勞，整日憂心忡忡守城之事，便用這首詞，贈予盧將軍了。”

盧絳接過之後，反覆讀了三遍，詞句就仿佛在寫他此時的心境一般，娓娓道來，卻直心窩，慨橫生，頗為激道：“好，好詞！多謝蘇監軍了。”

蘇宸看著滿頭華發，鬢角霜白的老將軍，心中湧起敬佩，這般有氣節、有風骨、有懷的老將軍，值得共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