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城的風土人是屬于比較開化的那種,就比如說他們現在在大街上看到白沭,覺得這個小公子紅齒白的很是好看,就會主上前來問有沒有娶妻,有沒有訂親。如果都沒有的話,要不要考慮看他家兒,他家兒也是很好看的,配得上小公子。
白沭走這一路一直在應付這些事,雖然有些煩躁,但好在聽了許多人說話,對口音的掌握也更好了一些,以至于后來再開口說話,也沒有被人聽出破綻。
陸辭秋有心多打聽一些懷北國的事,于是逮著一個特別熱的大嬸聊了起來。
問那大嬸:“你家姑娘多大了?”
大嬸說:“上個月剛過完十七歲生辰。”
“喲,十七啦?那可不小了,是該張羅婚事了。”
大嬸又說:“要放在從前,十七都生娃了。可后來不是太子殿下說了麼,子十八之前不準婚,所以十七歲也只是替張羅婚事,先訂下來,真正要辦婚禮還得等明年。”
陸辭秋心里有數了,到底是后世來的人,那懷北太子是真心想要治理懷北國,所以也對懷北國民有了類似永安縣的那些要求。
說起來,在這件事上,懷北太子比有優勢。因為地位得天獨厚,所以不需要像一樣小心翼翼在永安縣搞試點。為太子,他只要下一道命令,全國人都會聽他的話。
那大嬸還在驕傲地說:“姑娘能在家里待到十八,這絕對是太子殿下的一件大功德。以前只要一想到姑娘養到十五歲就要嫁人,背地里不知道抹了多眼淚。現在雖然也才晚了三年,但多三年是三年,知足了。這也就是攤上了太子殿下這個活神仙,咱們的日子才過得越來越好。小公子你今年多大了?到二十了沒有?男子也得滿二十才能親呢!”
白沭裝作不樂意的樣子,不愿意說話,陸辭秋趕道:“我家公子今年十八,還得兩年才滿二十呢!家里夫人也給說了幾門親事,但公子都沒瞧上。”
“喲,那小公子眼還高。不過也應該,誰讓小公子長得這麼俊呢,是得挑挑。但我家那姑娘長得是真沒得說,你們看我就知道了,我雖然老了,但眉眼還是能看得過去的。姑娘生得像我,從小就是個人胚子,小公子不如到我家去坐坐?我瞧你們也不像本地人,聽口音是天舞城過來的吧?趕路也累了,到家里坐坐吧!”
白沭大步往前走,一臉的不樂意。陸辭秋只好一臉歉意地跟那大嬸說:“對不住大嬸,我們出門在外不好自己張羅這些事,一切都還得家中夫人做主。對不住對不住。”說完,快步去追白沭了。ωWW.166xs.cc
那大嬸在后頭不無憾地說:“真是可惜了,多俊的小公子呀!”
白沭回頭看了一眼,頭上都冒冷汗了,“是不是從來不照鏡子?是不是本不知道自己長了什麼樣?就那副尊榮,還好意思說自己年輕時候好看?還說姑娘像?那姑娘要真像的話,不也得跟似的,長得像只蛤蟆?我輕易不說人短,但那大嬸確實太丑了。”
陸辭秋也覺得那人太丑了,不過目的不同,丑不丑的自然也不在的考慮范圍之。
只是跟白沭說:“懷北太子很得民心,對于懷北本土的改造也是實實在在付出了的。”
白沭點點頭,“確實。以前覺得你給永安縣制定的那些規矩已經十分新奇,卻沒想到整個懷北境都是這樣的。通過永安縣百姓對你的態度,就能看出懷北百姓對那位太子的態度。所以這一仗對咱們來說并不好打,因為懷北的人心是齊的,也是有信仰的。”
陸辭秋贊同他這個說法,“有信仰才是最可怕的,他們把懷北太子當做信仰,那就會像忠誠的信徒一樣,拼死也要守護自己的信仰。固然我們可以強攻,卻也做不到把懷北所有人全部殺。而一旦人還在,信仰還在,那麼即使是我們殺了懷北太子,奪了懷北天下,那些活著的人們也永遠都不會接南岳的統治,而且還會對南岳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那我們要怎麼辦?”白沭問,“合著這懷北還打不得了?”
“打肯定是要打的。”陸辭秋說,“不但要打,還要打得徹徹底底,讓他們永世不得翻。但這個打就要有策略,不能打,也不能沒有理由的打。有信仰不怕,有信仰我們就去摧毀他們的信仰。這件事聽起來殘忍,但實際上,也是那懷北太子做了初一我才去做十五。
說到底那信仰不是我們摧毀的,而是他自作自。”
凌波城再往前是寒霜城,然后是落梅、如月、夕云三城。
直到出了夕云城到了中州城之后,才算是進了懷北國的腹心之地。
但即便如此,中州城距離懷北國都七里燈城也還有將近三百里的路。
連白沭都嘆:“怪不得懷北能跟南岳僵持百年也不見落了下風。”
陸辭秋點點頭:“國大地大,家大業大,我們一直都承認,懷北國力不輸南岳。這百年來要不是南岳爭氣,金黎城怕是早就沒了。但戰不過百年,在我看來,百年一到,這場戰爭也就到了快要結束的時候了。”
白沭看了一眼,道:“還有一種說法,和平也不過百年。”
“是啊!和平也不過百年。所以就算南岳將懷北國土全部收囊中,也不可能是這片大陸上永遠的王者。何況我不認為南岳能吃得下懷北所有的國土,懷北太大了,地勢也復雜,南岳想要進懷北腹地勢必會十分艱難。即使沒有懷北太子的加持,雙方平等對抗,也同樣會傷亡慘重。否則在懷北太子沒有出現之前,南岳早就勝利了。”
白沭問:“所以你的打算是……”
“至要懷北三城,最多要懷北五城。至于懷北腹地和京都什麼的,想都不要想。”
“那懷北太子呢?”
“懷北太子必須要在這世上消失,這是我要做的事。而我們的大軍,能拿下懷北五城就是極限。再多的,就是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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