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里轉轉悠悠的全都是那些已經死去的人。

裴老將軍，裴老夫人，兩位表哥，裴秀秀，還有幾個舅舅跟舅母，還有裴卿。

每一個人在腦中最后的記憶，都是金黎城那場慘絕人寰的戰爭。

陸辭秋覺自己快要被這種緒得不過氣來了，幾次沒有辦法集中意念進空間，這一剎那，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大軍前方突然出現一個人，這對于懷北人來說也是一種刺激。

有人在后面喊：“是陸辭秋！快把捉住！太子殿下說了，要抓活的！”

可是前面的人都在幻陣里，擋著后面的人，一時間也沒有人能沖過來將如何。

但這也不代表就安全，因為有人搭了弓，箭尖兒直指著的膝蓋。

陸辭秋再一次嘗試進空間，可是一來了傷，二來那些緒還是在控著。

意念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集中，以至于此刻站在這里，就好像是懷北人的靶子。

甚至都已經聽到懷北人在笑了，還有人在大聲地喊：“活捉永安縣主，回去領賞！”

有箭支呼嘯而來，陸辭秋咬咬牙，正準備提力躲避，誰知力一運，人沒地方，卻猛地一口吐了出來。

箭眼瞅著就要到跟前了，陸辭秋撐著挪步子，就快要挪不開時，忽然整個人被帶半空。那支箭打空了，后又有手雷和槍聲響起，是南岳的將士在救。

陸辭秋又吐了一口，難得厲害。后有一人手臂攬在腰間，帶著躲過箭支，然后借著一從城墻上方扔下來的繩子，一直把帶到了城墻上方。

終于回到了自己的領地，陸辭秋被放到地上，然后就看到燕千揚繞到前頭來，臉煞白地問：“怎麼了？你剛才怎麼不躲進去呢？”一邊說一邊抬手給角的。

陸辭秋已經緩過來一些了，但也不回答燕千揚的話，只是集中意念去試探自己的空間。

等到意念終于又能順利探進去之后，這才松了口氣，然后搖搖頭說：“沒事，剛才出了點意外，現在已經好了。”說完，又看向單膝跪在旁邊，一臉擔憂的九皇子，“真的沒事，不用擔心我。”然后也不再在地上坐著，撐著燕千揚的胳膊站起，又趴到城墻上。

九皇子不放心，“你回來，躲著些，不要把自己完全暴。”

陸辭秋沖著后擺擺手，“沒事，懷北太子已經不在軍中了，我若猜得沒錯，這場戰爭他不會再出現，至十二個時辰之不會再出來。所以咱們得利用這十二個時辰，把這些懷北人全部殺死。這樣，就算那懷北太子回來了，也只剩下孤軍戰。”

燕千揚立即表態：“行，我同意！懷北人只有十萬，就算加上老六和老三那些沒跑的殘兵，也不過十幾萬。咱們這三萬兵夠用了！老十一的兵，一個頂他們十個。”

陸辭秋卻還是搖頭，“不能那麼打。就算能打得過，三萬對十萬也太勉強了。我要的勝利，不是拼到你死我活的勝利。北地當初那一戰的慘狀，我再也不想看到。我也不想再像當初給燕千絕治傷一樣，再去治一回你們兩個。

這一場，要打，就得有絕對的優勢，要麼，就干脆不打！”

九皇子不明白，燕千揚也不明白，他還問陸辭秋：“怎麼就不打了呢？問題咱們不打，懷北人也不能不打啊！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攻進城來？”

陸辭秋看了他一眼，“怎麼著，心疼你爹的皇位了？怕老巢讓人給端了？”

燕千揚氣得直翻白眼，“你可真行，剛好點兒就跟我杠，你忘了剛才是誰從這麼高的城墻跳下去救你的？要不是我把你給撈上來，你現在都被懷北人給打篩子眼兒了。”

話是這麼說，但看著陸辭秋被冷風吹得一點都沒有的小臉，和角還掛著的跡，他又有點兒心疼。于是抬手去給，又趕把披風再給裹起來。

陸辭秋已經用意念在空間里鼓搗起來了，不一會兒工夫就開始陸陸續續有東西從空間里被拿出來。然后開始組裝，再然后，開始升空……

九皇子都被給整無語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從前他一直以為懷北太子可能是學了什麼妖邪之類的，但現在他覺得陸辭秋可能就是妖邪本。

他二哥總說陸辭秋是個鬼，這麼看來一點兒也沒說錯啊！

無人機已經飛出了南岳城墻，陸辭秋早在古縣的時候，閑著沒事就給這些無人機了手腳。不但可以多架無人機連控，還在上面放了可噴灑的迷藥。

現在無人機就自己去干活兒了，陸辭秋返又坐回到地上，還因為怕涼，從空間里給自己拿了個小板凳，上頭還放了個加熱好的坐墊。燕千揚氣得說你怎麼不給自己再倒杯水呢？

真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邊喝著一邊端著可視遙控，開始同時遙控十七架無人機。

懷北人不知道突然飛出來的這些都是什麼東西，但越是未知的就越是恐懼。

特別當有弓箭手試圖把那些東西下來時，那些東西就像長了眼睛一樣，輕輕一躲就避開，然后就開始反擊。

它們的反擊很可怕，像是在下雨。細細的水滴從天而降，很快就打在懷北人的上。

最開始人們還沒覺得怎樣，全在仰頭看這種不明飛行。

可熱鬧還看不過三秒，就開始有騎兵從馬上摔下來，還有步兵直接倒在地上。

人們一個接著一個，一聲不吭地倒下，很快地上就鋪了一層的人。

十萬將士并沒有全在南城門，其它城門也有，但南城門最多，因為陸辭秋在這里。

倒地的人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場面十分壯觀。

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結束了，陸辭秋把無人機招了回來，迅速換噴灑。

當無人機再次升空時，是沖著西邊去的。

陸辭秋卻沒跟著一起移，就坐在這里喝著茶水，手在遙控屏幕上一點一點的。

過了一會兒，邊人就聽到說：“西城門戰斗結束！北城門戰斗結束！東城門戰斗結束！嗯，城戰斗結束！”

無人機飛回來了，像是一群英雄。甚至還有人忍不住地沖著天上喊：“你們真棒。”

可是無人機哪會回答啊！它們只管飛回到陸辭秋邊，然后被陸辭秋再收回診所去。

前世用來娛樂的東西，沒想到這輩子竟派上這種用場。陸辭秋沒想到，無人機也沒想到。

九皇子已經不愿意去思考這一切了，他就在邊上站著，時不時地給陸辭秋遞一下水。

嗯對，是遞水，因為他覺得杯子不能放地上，一是地上臟，二是地上涼，他怕水涼了。

但也好在他有這麼個活兒，多能分散些力，要不然他總是要控制不住去想，這陸辭秋到底是什麼的。

可再想想那懷北太子，又覺得他們應該都是什麼東西了，是一樣的人。

好在陸辭秋是南岳這邊的。

看吧！老天爺就是這麼公平，連怪都是一邊發一個，一碗水端得平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