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名差，年紀不大，十五六歲模樣，聽了這話氣得眼圈兒都紅了。

他沖著人群大聲喊：“府怎麼就不管你們了？朝廷怎麼就拋棄你們了？要是真的不管，我們這些人為什麼不去自己家看看爹娘，還要在街上救你們這些素不相識的人？我們也是有爹有娘的，我們難道就不著急回去看看家里什麼樣了嗎？但我們是兵，吃著朝廷俸祿，就得為朝廷做事，就得對你們這些百姓負責。所以我們每個人不管再怎麼著急家里，都忍著沒有回去，都在用自己的雙手把你們從瓦礫里頭拉出來。你們看看我的手，我這十個手指頭都快廢了，我要疼死了，你們卻還在說這樣的話，你們到底有沒有心啊？”

那小兵一邊說一邊哭，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停下救援的作，依然在搶救被在坍塌建筑里的百姓。上的配刀已經卷刃了，應該是先用刀做了工去救人，后來刀不能用了就改徒手。到現在，十手指頭全都是，看著都疼。

陸辭秋走上前，將那小兵的手腕握了一下。小兵看了一眼，眼淚一下子涌得更兇了，嚎啕大哭地著：“縣主，你終于來了，縣主！”

陸辭秋拍拍他的肩，“到邊上去休息，這里給我。”說完，低下頭，默默地將那些磚頭瓦礫收進空間，很快就收拾干凈一塊地方。

那底下被著的是個男人，可直到把他拉出來才發現，其實他并沒有被住，因為他的下半已經被炸沒了。他只是正好倒在這個地方，坍塌的墻又蓋到了他腰的位置，他又不了，看起來就像被住了似的。

男人還有氣，但也僅剩下最后一口氣。他指指自己下，看著陸辭秋說：“孩子！救救我的孩子。”說完，眼一翻，最后一口氣也咽了下去。

小兵握住了拳，他救了這麼久的人，就這麼死了，他心里實在太難了。

陸辭秋卻已經沒有工夫再去替死去的人悲傷，因為也是直到現在才發現，這男人子底下還著個襁褓。襁褓里有一只小手在外面，是個很小很小的嬰孩。

暗衛趕上前將男人推開，孩子被了出來。可惜，已經斷氣了。

但這孩子一點都沒有被炸到，男人把他保護得很好，即使自己半截子都沒了，依然護著自己的小孩，沒讓這小孩到一點傷害。可惜，這孩子是被男人給捂死的，就是因為護得太嚴實了，孩子不過氣，臉憋得都青了。

很多人看到這一幕都沉默了，憋死孩子比那個了半截子的男人更讓人難以接。

越來越多的人不再怨府和朝廷，而是仰頭看向天空，迎著片片飛雪質問老天爺，為什麼要讓他們這樣的劫難，為什麼懷北人不肯放過南岳，一定要來搶南岳的國土。

其實這樣的問題怎麼會有答案呢，貪心不足，很多人在能力達到一定程度時，就會想要擴張屬于自己的領地。何況懷北國力與南岳不相上下，這些年又有那位太子相助，在沒來之前，其實已經要躍居南岳之上了。

所以為什麼要搶南岳的國土呢？沒有為什麼，就是因為他想搶。

陸辭秋將那個小孩抱起來，孩子死亡時間太久，已經錯過搶救的機會了，即使用空間里最好的醫療械，也沒有任何希。

將這孩子遞給那個手指在流的小兵，告訴他：“先送到回春堂去，等戰事結束再找個地方埋了。”然后低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嘆了一聲，“跟其他尸一起理吧！”

那小兵了把眼淚，手把孩子接過來，然后說：“其實現在也沒辦法理，只能找個角落先堆著。好在是冬天，不會腐爛。但愿戰事早日結束，能讓這些人土為安。縣主，我聽說城外被幾十萬大軍圍住了，咱們……還有活著的希嗎？”

這話一出口，四周的百姓更慌了，人們紛紛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懷北人打進來了嗎？

小兵很懊惱自己說錯了話，紅著眼睛抱著孩子就跑了。

陸辭秋轉過頭看著那些人，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往這邊圍了過來。大部分人還是可辨別的京城百姓，但其中也有一些人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也無意將那些人立即揪出來，只是問那些京城百姓：“想不想守住我們的家園？”

人們一愣，過了一會兒才有人陸陸續續地開始回答：“想。”

但是也有人對此存在著懷疑：“可是能守得住嗎？他們有天雷。”

“就是！懷北太子是世間奇人，不但能造出天雷這種東西，還有一種按一下就可以要人命的火槍。那種東西本不是我們南岳人能對付得了的，幾個天雷砸下來，整個京城都沒有了。”這人越說聲越大，然后還鼓邊的人，“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有的人一知半解，但也見識過天雷的威力，便跟著點頭，說了聲：“是，是。”

但也有的人發出疑問：“可是天雷并沒有砸下來很多，從開始到現在就只有兩個。”

“兩個就能造這樣的威力，等更多的天雷砸下來的時候，咱們還有活路嗎？”

陸辭秋瞇著眼睛看向那人，忽然問了句：“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那人大聲道：“要依我說，打不過就不要去拼命啊！誰的命都是命，如果懷北人更厲害，能把天下治理得更好，那讓懷北來統治天下也沒有什麼不好。咱們就是老百姓，咱們不想打仗，咱們就想好好地活著。你們說對不對？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這一次，邊人沒有立即附和他，所有人都皺著眉在認真思考。

陸辭秋卻聽笑了，“想被懷北統治嗎？那你還來這里干什麼？你只要離開京城，自然而然就是懷北人。從哪里來回哪里去，為什麼還要千辛萬苦地到這里來呢？”

人們一愣，“縣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有兵冷哼一聲：“意思就是他是懷北人！在我們邊有很多懷北人。他們偽裝京城的百姓，混到你們當中，就等著時機一到就向你們展開屠殺。”

陸辭秋點點頭，“當然，你們可以說他們不是懷北人，他們是你們的親人、街坊，是很早以前就認識的。沒錯，他們人人都有南岳路引，有京城戶籍，再不濟也是京城百姓家里的實在親戚。但是我就想問問你們，真的沒有人想過為何近段時間，那些離開家鄉很多年的人為什麼突然都回來了？那些一整年一整年都不著家的，為什麼在還沒到年關的時候，也回來了？他們真的是準備回來過年嗎？他們每年都是這個時候回來的嗎？

一家兩家的親人回來了，那是巧合，十戶二十戶依然可以說是巧合。

但是近段日子，從外面回來的人，都比原本就住在京城里的人多了數倍。

你們就不想想這是為什麼嗎？真的能沒有一防備地相信他們？”